两人一边走,一边聊。
从机票说到学校,再从学校说到天气。
楚雏说什么,宁谨渔就迎合她讲什么。
楚雏有一种身侧少年就是单纯来找她玩的老友的既视感。
两人能说说笑笑,可以说起从前,再聊到近况。
仿佛记忆深处的那几次争吵通通都没发生过一样,像是某段人生被摁下了删除键。
但是。
等走到某处无人的地段时,楚雏顿住了脚步。
她忽然哽咽:
“——对不起。”
宁谨渔也停步。
他能看到走在身前的少女背脊在轻轻颤抖,说出来的话也有些不清不楚,好像带着某种驱赶不净的黏黏糊糊的感觉。
“…对不起。”
楚雏握着拳头,重复着说道:“对不起——”
纵使宁谨渔还没开口。
即便他没有提起。
但争吵不会因为两人的刻意无视,而彻底的消失。
存在的东西一直以来都是存在,这是客观的事实。
宁谨渔双手插在腹兜里,他有些沉默:
“后悔来江南了吗?”
听到宁谨渔的问话,楚雏却用力摇头:“没有…虽然偶尔会想如果去了正森会怎么样,但再让我选一次的话,我还是会选江南。”
宁谨渔笑笑:“也是,后悔了就糟了。”
他看着楚雏的背脊,以及那带着哭腔略微耸动的娇小肩膀。
“对不起。”
“对不起,我没有兑现承诺…”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一起去正森大学念书…”
“对不起,我直到现在还觉得江大对我来说是更好的选择。”
“…对不起……”
楚雏深吸了一口气,甚至还带着鼻涕水的滋溜声:“对不起,明明是我的错,还不跟你好好说,还想威胁你跟我来江南——对不起!哇啊啊啊啊啊——”
说到最后一个的时候。
楚雏终于忍耐不住的开始放声大哭,她转身,正对着宁谨渔。
人哭起来的样子其实都很丑,“梨花带雨”不过是文艺的修饰手法。
但楚雏觉得自己要是道歉还不敢直面对方的话,这种道歉未免也太没有诚意了。
“我、我明明知道,你不能来的…你肯定比我还难受,但还对你提要求,我、我还跟你吵架…我不能跟你吵架,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