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灵韵我容你、让你十余年,昨天可以,明天也可以,唯独今天不行。”
此时,漫长的仪仗走出紫禁城北安门,从朱红色宫门之中穿过。每走出一排宫中女使,便会有羽林军策马与其并肩而行,护卫左右。
轮到白鲤时,她怀抱乌云走入城门洞的长长阴影里。
她深深吸气,再长长吐气。
再深深吸气。
我来见你了。
下一刻。
当她从城门洞的阴影里,走进光明的刹那。
早早等在北安门外的羽林军策马缓步并行,对方身披银甲、头戴白羽、披白披风、手持日月星辰旗。
两百余名羽林军身上雪白的披风、手中招展的朱红旌旗,像是路边开满了鲜花。
白鲤忍不住抬头看去,她身边的羽林军也低头看来。
陈迹。
白鲤红了眼眶。
仪仗缓缓走着,白鲤走多快,陈迹便策马走多快,两人皆克制着没有说话,并肩走过青石板路。
白鲤听不到别的声音,只剩下身边的马蹄声。
这世界仿佛没了旁人,只有他们俩并肩而行,连乌云都识趣的安静了。
……
……
长街上,陈迹想寻一个与白鲤单独说话的机会,可前前后后都是人,白鲤甚至不被允许开口说话。
再往前走是顺天府街、安定门大街,待出了城门,再跟着仪仗队伍走三里官道,景阳宫女冠便要跟着皇后进入先蚕坛,而羽林军只能在先蚕坛外值守。
陈迹在脑海里仔细回忆,却也找不到与白鲤说话的机会与地方。
他可以冒险和白鲤说话,后果无非是受到些训斥,可白鲤若是坏了规矩恐怕要付出极大代价。
就在此时,陈迹忽然开口,对自己前面的羽林军说道:“林言初。”
林言初手执星辰日月旗,愕然回头:“大人有何吩咐?”
陈迹笑了笑:“你去过固原吗?”
林言初谨慎提醒道:“大人,先别闲聊了……”
陈迹却没理会他的提醒,自顾自说着:“从洛城往北走,先经过孟城驿,再走三天抵达晋城,又走三天抵达太原府。到了那得把马匹换成骆驼,有精明的商贾专门守在城门前做这个生意。骆驼很臭,但耐力比马匹强得多……”
“到了固原,像是进了一处世外桃源。固原城中服饰与中原不同,那里的人喜欢佩戴五光十色的石头点缀在额头、耳朵、脖颈,热情得像是一团火。最有意思的是那里的人,像一块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如果可以的话,从那里出去,看看更西边的西域好像也不错。”
“东边有大海,据说海的彼岸……”
林言初摸不着头脑,不知道陈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只能勉强应下:“大人,有机会我会去看看的。”
只有白鲤知道,陈迹是说给她听的,也只有她听懂了。
此时,神宫监提督听见这边的响动,提着官袍衣摆小碎步跑来:“方才谁在说话,不是交代你们不许乱说话吗?”
此人离得远,错以为这边是景阳宫女冠在与羽林军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