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野幸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藏在毯子下的右手,很快便不由自主地按在了自己心口偏右一点的位置上。
那里……
绿川光轻轻地“嗯”了一声。
“上次松田问过你的,就是关于我们曾经的朋友[千间目]的事——他的心口,就曾经有过这样一道可怕的伤疤,那还是之前他和萩原、松田他们外出旅行泡温泉时,萩原眼尖发现的。”
“……”
千野幸不说话了。
一些他几乎要以为已经腐烂在记忆狭间最深处的东西,在这个时刻,忽然不合时宜地缓缓上涌。
【被摔烂的生日蛋糕、散落一地的蜡烛、枪响声,还有带来愤怒与痛苦的不详血腥味……
最后的最后。
他的记忆落在了一双缓缓朝着自己面前走来的皮鞋上。
哒、哒、哒……
沉闷的脚步声,裹挟着浓重呛人的苦涩药味。
那时候的[千间目]软倒在血泊里,胸口那道差点击碎他心脏的枪伤处,正伴随着心脏逐渐微弱的搏动,一股一股地、缓缓向外涌出滚烫的血液。
半边脸颊浸泡在积蓄成一滩的温热血液里,在视野逐渐模糊之时,[千间目]听到了一声嘶哑的轻笑。
“「Goodboy~」”身材瘦小的老人缓缓半蹲下来,用指尖蘸起一抹尚存余温的血,轻轻按在了[千间目]的唇边。
“「如果你不喜欢先前的相处方式的话,Myboy,那么我想……从今天起,也许我们可以换一种全新的模式。」”
在舌尖被迫尝到自己腥咸的血液、即将昏死过去的前一秒,满身狼藉的青年听见了一声低语,宛如什么残酷的宣判一般。
“「——Vermouth,把我的男孩送去利口酒的研究所做个简单的‘治疗’——你知道的,我更喜欢听话一些的乖孩子~」”】
泛黄的回忆至此,戛然而止。
千野幸噤了噤鼻尖,将眼前的幻象、以及幻象中的血腥气,还有那股仿佛什么旧物潮湿腐烂的霉味轻轻挥散。
意识回归。
“——还有刚才撬门的事……”
在他身旁,绿川光的絮语一直没有停止。
“我之前有听萩原和松田提起过——关于[千间目]身上那几乎一层迭着一层的、密密麻麻的伤疤。”
“每一次提起这件事,萩原总是会叹气,在我某一次锲而不舍的追问下,才说出了「除了心疼他的过去,我更想守护好他的未来」这样的话……”
绿川光似乎还想再多说些什么,但话音还没落下,就被从阳台走进来的松田阵平截住了话头。
“——算了,绿川。”
绿川光怔了怔:“我不是……”
“我知道。”
淡淡地扫了一眼蜷缩在桌角、看上去一蹶不振的某人,松田阵平将手里暖呼呼的毛衣和外套丢向了沙发上的那团猫猫球。
“难得一起休年假,别提这种扫兴的话题了——趁现在规划一下吧,一会儿晚上吃点什么,还有明天,你们打算去哪里滑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