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尧垂头不语,只是撅起的嘴巴刻意的表示不服。
崔仁仍是自顾自的说道:“不行,这般荒废下去岂不是白白打熬了七年?等到午后不忙的时候,我就着人把后院的演武场收拾起来。
与你同行的薛、裴二人都是军中好手,你三人当砥砺前行,不可荒废才是。”
崔尧抗议道:“他二人都下不了床,你怎能如此苛待某家兄弟?”
崔仁拧着他的耳朵,训斥道:“甚兄弟?某家才是你的兄弟!打板子的人是某座下家臣,打多重我能不知道?
也就是破了点皮,莫说筋骨,就是臀肉都不曾伤到。
昨日抹了伤药,怕是今日都要愈合了,你莫要找理由推脱!”
崔尧抱怨道:“从小你便是这般,自己不练,偏生要督促我和大哥,当真是鸡贼。”
崔仁叹道:“大唐以武立国,便是如今,疆域还未彻底成型,若是我当真有三弟你的天赋,我何尝不想马上封侯?
大哥身高七尺半,三弟你更是我崔氏罕有的巨人,足足快有八尺!
你二人从小便食肠宏大,精力旺盛,一身筋骨更是远超常人!
特别是你,只八岁之时,某家两只手都扳不过你,这等天赋,令人何等艳羡?
再看为兄,身高方才六尺八寸,虽说也算不得矮小,可也泯然于众人,算不得出挑。
平日里饭量还不足你二人的三成,双手无力,提不得重槊,耍不得陌刀,便是寻常横刀,刷上片刻也气喘吁吁……
唉,二哥天生就没有马上封侯的命,所以也只得将工夫下在案牍之间……”
崔尧捂着耳朵,一脸烦躁:“自小便是这副说辞,我练还不行吗?”
“说你是为了你好。”
“可我崔氏富甲天下!”
“便是金山在手,也不如霸王之勇。”
“我大唐火器无双!”
“若是敌人也是唐人呢?若是后勤被截断,弹尽粮绝呢?”
……
……
“乖,先跟我去书房,下午便去操练去。”
“明日不行吗?”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这是你用来劝诫爹的句子,如今送还给你。”
崔尧自小便有些畏惧母亲与他这个二哥,倒也不是说这人有多厉害,可这种温情炸弹却是他难以抵御的。
他并不是不知道二哥的初心是为了他好,而是沉溺于这种孩子气中,被人管着的幸福。
故而时常顶嘴,屡教不改,且乐此不疲。
只有此刻,他才能摆脱生理年龄与心理年龄不契合的脱离感,真真正正的做一会儿表里如一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