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代入大秦的视角呢?
正如褚前辈所说,侠以武犯禁,是需要严厉打击的!
所以我认为,侠这个身份,是需要看立场的。
比如,有些话本中,某地官吏腐败,贪得无厌,百姓民不聊生,求告无门。
一日,那官员偶然行走于街市,一名过路的强力人士,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许是替天行道,许是见财起意,一刀就将那朝廷官员宰了。
此等事若是让诸位耳闻,该如何评判?”
褚遂良毫不犹豫地说道:“杀!”
李承乾犹豫了一番,说道:“褒奖其义烈?”
崔尧笑道:“然后呢?”
李承乾毫不犹豫地说道:“然后杀了。”
崔尧慢慢说道:“可如此一来,该让当地百姓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好人没好报,官官相护,朝廷污秽不堪呢?”
武照冷不丁地插言道:“那侠士若当真是好心,自当求告朝廷才是,由朝廷法度来审判,方才名正言顺。”
崔尧反问道:“若求告无门呢?”
武照不假思索道:“朝廷应下令制造铜匦,置于大明宫城前,分为延恩、招谏、伸冤、通玄四匦,随时接纳天下表疏。此举广开言路,对稳定朝政应是能起到重大作用。”
李承乾拍手叫好:“照儿好计策!”
崔尧啼笑皆非,意有所指地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攀咬成风?政敌之间攻讦又多了一道无双利器。
先不说对百姓能不能起到多大作用,至少构陷起大臣来,倒是方便了许多。
届时,大量的朝政资源会被极大的占用,同僚之间也会疑神疑鬼,互相提防,此非大道也。”
褚遂良与许敬宗一同点头,并为崔尧的政治敏感性感到欣慰。
武照若有所思,但仍然坚持道:“然则,此乃利国之举,疏通上下,使民间有渠道得以上达天听,虽有瑕疵,亦不可因噎废食。”
崔尧摇头:“此举最大的可能,便是催生酷吏政治横行,无数幸进之人,将会以此作为晋身的敲门砖,无所不用其极。”
“若行诬告反坐之举呢?”
“诬告之言,虚无缥缈,如何才能勘定?便如某人状告某位大臣有怨望,该如何裁定?
是宁可信其有,还是要证据确凿?
此等唯心之说,又该如何界定证据?
上位者如何才能抚平已经产生的芥蒂?”
武照又陷沉思,过了半晌才道:“若是举告者,证据确凿,所言之事也并非虚无缥缈之事呢?
比如状告某人贪污受贿,或是草菅人命?”
“证据确凿怎能由举告者裁定?若是作伪证呢?在某家看来,所谓证据,必须是由官府一方来裁定才妥当。
举告者的证据只能作为参考,接下来,官府要实地收集各方佐证才是。
若是证据不足,当以无罪裁定才是。
然则,当官府证据不足之时,被举告之人确有重大嫌疑,举告人便应当承受诬告反坐吗?
这些……说不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