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投鼠忌器,卢飞鸿的性命掌握在那人手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卢飞鸿虽然一时不知对方来路,却知道此人肯定不是自己麾下军士。
自己手下这帮人虽然是军中的精锐,但此人刚才出手,修为了得,那绝非普通军士能够相提并论。
而且他麾下军士都是依仗他,没有道理倒戈相向。
他已经断定,对方肯定是今夜庄内混乱,扒了一名山南兵的甲胄,扮作了军士,混在人群之中接近过来。
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是桃庄幸存的护卫。
老刁脸色难看至极。
他此番随军前来,本就是为了确保卢飞鸿的安全。
卢飞鸿是卢家的青年俊才,被卢渊明寄予厚望,那是日后要撑起卢氏一族的栋梁之材。
虽然自幼修武,这位都虞候也已经有了三境实力,但考虑到鹤翁的修为深不可测,老刁才会得到卢渊明的嘱咐,跟随在身边护卫。
可是自己明明就在卢飞鸿身边,但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有人如此轻易地靠近卢飞鸿身后,而且干脆利落地控制住了卢飞鸿。
这对老刁来说,当然是奇耻大辱。
他双手成爪,恨不得将偷袭之人撕得粉身碎骨,但顾忌到卢飞鸿的性命,偏偏无可奈何。
“怎么,不认识我?”那人嘴角泛笑,“这些年来,你们可是一直想要我的人头落地。”
这人握刀的手很是稳健,石雕一般,没有丝毫抖动。
面对周围虎视眈眈的山南军士,此人镇定自若,可见心理素质之强,乃是真正的大将之风。
忽听到桑竹童那边欢声道:“钟离老大,你安然无恙,那可真是太好了。”随即厉声道:“谁敢伤了钟离老大一根汗毛,老子将他祖宗八代的坟都掘了!”
“你。。。。。你是钟离馗?”卢飞鸿骇然变色。
那人一手握刀,另一手摘下头盔,显出一头与众不同的寸发。
对面有不少白眉匪看到,都是欢呼出声。
“卢飞鸿,你真当老子有兴趣和你啰嗦这半天?”桑竹童哈哈笑道:“你手下这些军士过来的时候,老子瞧见钟离老大放出的信号,知道他是要大展神威,亲手抓住你这狗杂碎。老子和你叽叽歪歪半天,就是吸引你的注意,让他可以悄无声息接近你。你他娘的给老子挖坑,让老子带人下地宫,还真以为老子蠢到会相信你们这群畜生?”
卢飞鸿闻言,更是身体发抖,脸色阴沉至极。
被钟离馗在众目睽睽之下生擒,就已经是奇耻大辱。
而自己本以为是在给桑竹童设圈套,却不料对方看似入彀,实际上却是配合钟离馗给自己设圈套,这就等于自己的智商被当众踩在地上摩擦。
对心高气傲的卢飞鸿来说,这比死还要难受。
“钟离馗,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如果伤了都虞候,将会是怎样的下场。”老刁目光如刀,“七爷出身卢氏,又是山南军将官。他但凡有个三长两短,山南的世家豪族和山南军都不会接受,你们想继续在大洪山苟且,那就是痴心妄想。”
钟离馗斜睨老刁一眼,似笑非笑问道:“你在威胁我?”
“我是在威胁你。”老刁淡淡道:“但你应该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钟离馗叹道:“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哪来这么大的自信?山南世族,嘿嘿,我要是告诉你,卢渊明那条老狗现在可能已经是阶下之囚,你是不是不相信?”
老刁身体一震。
“我数十声,十声过后,只要看到你手下还有一个人手里拿着兵器,老子立马割断你的喉咙。”钟离馗盯住卢飞鸿眼睛,淡淡道:“你千万不要怀疑我的勇气!”
他中气十足,声音远远传散开。
桑竹童两手横提,高声道:“儿郎们,这帮官兔子要想拼命的话,你们可得满足他们,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数百名白眉匪齐声“吼”出声,声震如雷,蓄势待发。
卢飞鸿心里也知道,钟离馗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放了这话,那就不可能手下留情。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只要活着,哪怕是俘虏,也还有希望。
“所有人放下兵器!”卢飞鸿沉声道:“老刁,带他们撤出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