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院前任总督这人,但凡是入朝多年的老人都知道是安帝秘而不宣的心头刺。
正常人哪怕再口不择言也不会将这话拿到台面上来说。
能说出这话的也只有入朝不久当年又听说过那位总督只言片语的清流朝臣。
贺成江虽不认识那人,但足以猜测出这人的派系。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人若不是缺心眼多半就是被世家当了靶子。
严家刚出了大事,世家近日肯定不敢多蹦哒,生怕皇帝想起冬狩的丑事,想要转移注意力便将这样一个人推出来,想让他成为新的靶子。
偏偏他说的这话,换谁来都救不了。
曲云回果然抓住了这根世家抛来的线头,斜眼看过去,不温不火地问:
“谁不知道前总督是因为刺杀陛下才被当堂刺死,大人这话的意思是陛下当初不该杀他,反而应该继续留他执掌监察院?”
这话一出,那出头人愣住,瞬间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可话已至此,已不允许他将那些话收回。
他只得硬着头皮道:
“你休得在此偷梁换柱!分明是你失职在先,何时成了我指责陛下了?!”
“李大人既然不是这意思,又为何要无故提起那监察院的逆贼?若不是你忘记了当初那逆贼谋反之事?”有一人施施然站出来,话锋直指出头的李大人。
李大人脸色已泛白,抖着嘴唇就要继续辩驳。
安帝的脾气却已经被这两句话勾起。
他猛然一拍龙椅扶手,突如其来的闷响让所有人都是一惊,那被当枪使的李大人更是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陛下,微臣绝无冒犯您的意思!监察院牢狱固若金汤,曲云回此子狼子野心,谁知道此次搜查不是他故意为之,他就是仗着有陛下撑腰,故意在城中为非作歹!陛下绝不可轻信这小人呐!”
他字字泣血,却根本忘记了此时此刻没人愿意听他说话。
曲云回冷眼看着这对自己多般指责的蠢货,余光却落在了那站在前头始终一言不发老神在在的渊四海身上。
朝中局势如今偏向世家,人人都说陈柏言这个左相深得帝心,右相渊四海不过徒有其名。
可事到如今,这老家伙竟然都不肯站出来说一个字,实在沉得住气。
“放肆!”安帝勃然大怒,“监察院昨夜之举皆是在朕的允许之下行事,岂容你再此胡言乱语!来人给我将人拖下去斩了!”
张大人声音戛然而止。
愚蠢的他终于后知后觉自己被利用了,下意识看向了朝中某个方向。
贺成江敏锐注意到,跟着看了过去。
那是林家所在的位置。
林家在这件事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