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静:“我的眼睛还需要静养,你们去吧。”
知朝也整个人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最近脑子用的太多,好累……我想趴会儿休息一下。你们去吧,玩得开心点。”
“那好吧,”止水笑了笑,“我就和阿鹤先去了!喂……阿鹤你慢一点啊!别推别推……我知道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守鹤一口气推出了大门,抱怨声和守鹤兴奋的嘟囔声迅速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温馨的小屋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趴在桌上的知朝和静静坐在一旁喝茶的鼬。
窗外的光线柔和地洒进来,落在鼬沉静的侧脸上。
知朝歪着头,脸颊贴在冰凉的桌面上,看着优雅品茶的鼬,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鼬哥今天怎么在止水哥家?”她记得鼬在族地里有自己的住所。
鼬的目光从茶杯上抬起,落在她因为趴着而显得肉乎乎的脸颊上,默默地看了几秒,才淡然回答道:
“因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来他家做客,也是很正常的吧。”
“嗯……”知朝撑起下巴,点了点头,脸颊上的软肉被手心推得微微鼓起,看起来有些懵懂的可爱,“说的也是,很有道理。”
知朝看着眼前安静坐在光晕中的少年,看着他不再被沉重的命运压得喘不过气,不再独自背负一切踽踽独行,能够安然地坐在这里喝茶、交谈,甚至流露出罕见的温和……
她的心脏像是被温水浸泡着,泛起细小而真实的暖流,一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悄然滋生。
她不自觉地轻轻笑出了声。
鼬立刻捕捉到了这声几不可闻的轻笑,他放下茶杯,黑色的眼眸转向她,声音比平时更加温和:
“你在开心什么?”
知朝微微一愣,随即毫不掩饰地迎上他的目光,笑容明亮:“能够看到鼬哥回到正常的生活,不再一个人承担所有,我当然很开心了。”
“是为了我开心吗?”鼬轻声追问,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脸上。
“当然了。”知朝用力点头,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说完,她转头看向窗外被阳光镀上金边的庭院景色,目光变得悠远而柔软:
“为鼬哥没有被迫屠杀全族而开心,为了宇智波一族能够存活下来、延续下去而开心,为了止水哥不用牺牲自己、还能活着而开心……也为了佐助,不用失去哥哥和家人而开心吧。。。。。。”
她细数着每一个被她努力扭转的悲剧,每一个因为她而变得不同的未来。
鼬静静地听着,黑色的眼眸深沉如夜,倒映着眼前少女带着淡淡感慨的侧脸。
等她说完,他才缓缓开口:
“那知朝呢?”
“嗯?”知朝疑惑地转回头。
“有为自己的事情,真正感到开心过吗?”鼬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声音很轻,却直抵人心,“因为我好像看见,你一直在为别人奔波,为改变别人的命运而努力。那你自己呢?有为了‘白鸟知朝’这个人本身,而感到开心的时候吗?”
知朝彻底愣住了。
为自己……开心?
她看着眼前被温暖阳光笼罩的鼬,他问得那么认真,那么专注,仿佛她的答案是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微微收紧,沉默了片刻,她才垂下眼帘,声音轻轻的,带着一抹茫然和涩意:
“惠子婆婆去世之后……我好像就……没有再想过了。”
自从唯一的亲人离去,自从获得了布妲和月见里的记忆,她的人生从此便发生了改变。
“为自己开心”这种事,早已变成了某种被动的情绪。
忽然,她感觉到微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到她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