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是一个走街串巷,叫卖炊饼的货郎呢?”
“你……”韩佑被他这异想天开的念头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还真敢想!”
这哪里是去送“礼”?
分明是去玩命!
李承泽却不理会他的震惊,眼神里透出几分掌控全局的玩味。
自顾自地往下说:“这出戏,我一个人唱不好,须得找个强有力的助力。”
“助力?”韩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上下打量着李承泽,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
“你是说,找个能把你背进城里去的护卫吧?”
在他看来,李承泽现在这副身板,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此刻又添了重伤,一阵风都能把他吹倒。
亲自进城送“礼”?
别把自己搭进去就谢天谢地了。
李承泽本就是文状元出身,半路转的武职。
他立世,靠的从来不是匹夫之勇。
韩佑虎目里明晃晃的嫌弃,他自然看得分明,却半点不恼。
李承泽只是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
滚烫的茶水入喉。
肩上被铁链洞穿的伤口却像有根筋被狠狠扯动,剧烈地一抽。
让他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李承泽面色不变,将茶杯放回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
“国公爷想岔了。”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迪州城如今城门紧闭,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寻常连只耗子都未必钻的进去。”
他抬起眼皮,直视韩佑。
“我需要的,不是能把我从千军万马中背出来的护卫。”
“而是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我送进防护得铁桶一般的迪州城的人。”
韩佑呼吸一滞。
他这才惊觉,李承泽根本不是在胡闹,更不是一时冲动。
他是在挑选一把最锋利,也最隐蔽的匕首,准备插进敌人的心脏。
而这样的匕首,他韩佑的虎狼之师里,没有。
“国公爷麾下,悍将如云。”李承泽迎着他的目光,话锋一转,“可要论这飞檐走壁,潜行匿踪的本事,怕是……找不出一个吧?”
韩佑一张脸瞬间涨成了酱紫色,胸膛剧烈起伏,指着李承泽的鼻子,“你……你……”了半天,一个字都骂不出来。
好个李承泽!
这杀千刀的匹夫!
自己前脚刚嫌弃他是个病弱伤患,他后脚就明目张胆地嫌弃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