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菁璇点点头,强忍着情绪向知青们道别。
女知青们依依不舍,李晓红甚至偷偷塞给她一小包奶糖:"嫂子,这是我从北京带来的,你留着吃。"
回程的路上,叶菁璇一直没说话。孙玄知道她又在想家了,便故意讲些村里有趣的事逗她开心。
"有一个知青,秋收时把镰刀甩出去,差点砍到自己的脚。。。"
叶菁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捶了孙玄一下:"你别老取笑人家。"
回家的路上,叶菁璇突然停下脚步:"玄哥,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带我来这里,"叶菁璇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我知道你是看我想家了。。。"
孙玄握住她的手,发现已经暖和多了:"那群知青挺有意思的吧?"
"嗯,"叶菁璇点点头,"李晓红家离我家就隔着两条胡同。"
快到家时,叶菁璇突然说:"玄哥,等孩子出生后,我们真的能回京城看看吗?"
孙玄紧了紧握着她的手:"一定能的。我答应你。"
这个承诺像一颗种子,埋在了两人心里。
孙玄推开院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院子里只有厨房窗户透出的一抹昏黄灯光。
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打在脸上,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叶菁璇裹紧了围巾,往丈夫身边靠了靠。
刚踏进院子,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就穿透了寒冷的空气。
那声音稚嫩却极具穿透力,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小婶婶"的呼唤。
孙玄和叶菁璇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加快了脚步。
堂屋里,孙佑宁正趴在孙母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家伙的脸涨得通红,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崭新的蓝布棉裤膝盖处湿了一大片,在煤油灯下泛着水光。
孙父坐在炕沿上抽旱烟,眉头皱成个"川"字。孙逸则站在屋子中央,脸色铁青,手里还攥着根细竹条。
门开的声响惊动了屋里的人。
孙佑宁转过头,看见叶菁璇的瞬间,哭声陡然拔高了八度:"小婶婶!哇——"他伸出两只小胳膊,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叶菁璇连忙上前,顾不得脱外套就蹲下身,把孙佑宁搂进怀里:"小佑宁,这是怎么了?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啊?"
她的手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感受到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一抽一抽的。
孙佑宁把脸埋在叶菁璇肩上,抽抽搭搭地说:"我爹。。。我爹打我了。。。"声音委屈得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
孙逸冷哼一声,手里的竹条"啪"地敲在桌沿上:"你还好意思说?给你小婶婶说说我为啥打你?"
孙佑宁立刻闭了嘴,只是把叶菁璇搂得更紧了,小脸埋在她颈窝里不肯抬头。
孙玄脱下棉袄挂好,走到哥哥身边:"哥,怎么了?发这么大火?"
他瞥了眼那根竹条——是扫帚上抽下来的细枝,打人疼但不伤筋骨,农村家长常用的"家法"。
孙逸气得直喘粗气,指着儿子说:"你问问这小兔崽子干了什么好事!"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下午从红梅娘家回来,路上这小子尿憋了也不说,愣是在摩托车后座上尿了裤子!"
叶菁璇闻言,下意识看了眼孙佑宁湿漉漉的裤裆。
小家伙察觉到她的目光,羞得把脸埋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