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她来的时候,秦忆雪那样的状态令她害怕,而且她还会把祝京南认错,这次他们一起出现,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
祝京南握住她的手,温声安抚:“阿也,别害怕。
秦阿姨不会伤害你的。”
她抿着唇,点了点头。
四月中旬是垂丝海棠盛开的季节,上次来的时候庭院里的枝桠萧条得连叶子也没有,这时节一树盛放,粉色满园。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宋湜也松开他的手。
“如果秦阿姨认出你了,我们牵手不太好吧?”
祝京南的眉心拧了拧,重新握住她,五指穿进她的指缝中,声音听起来有点冷:“所有人迟早都要接受现实。”
她吸一口气,低声说:“我是担心刺激到她。”
“阿也。
没什么可担心的。”
笑意和温和褪去之后,他的五官看起来有些锋利,严肃而冷漠的面具攀上他的脸,像是冷锋一路南下,水汽结霜,他们分明十指相扣,距离却隔得远了。
宋湜也到底没有再松手。
蒋妈招呼他们进去,立即通报秦忆雪:“夫人,您看看谁来了?”
秦忆雪在后院侍弄花草,听见声音便进来。
早春的天气尚有些凉,她怕冷,穿着翡翠绿色的旗袍,外头披了张坎肩。
宋湜也站在祝京南身后,不敢贸然向前,祝京南也不先出声,他如何称呼秦忆雪,完全取决于这一天在秦忆雪眼中他是谁。
倘若她把他当作祝听白,他会主动隐去称呼。
宋湜也知道,他从来没有喊过秦忆雪母亲,从前就是这样,秦忆雪也毫不在意,她有自己的儿子。
秦忆雪展露笑容:“京南来啦。”
祝京南这才问好一声,宋湜也跟着他喊“秦阿姨”
,这一声称呼之后,秦忆雪才注意到她。
她的视线下移,看见他们交握着的手,神色微顿。
宋湜也一阵紧张,想把手松开,祝京南没给她这个机会。
秦忆雪目光扫过他们,兀自坐到沙发上,饮了一口春茶,也没有要让他们落座的意思。
在场的任何人都能看出来,她不满意他们这样的关系。
蒋妈出来打圆场:“快坐吧,要喝什么茶,有好的碧螺春,我给你们泡。”
秦忆雪扬起下巴,紧绷的下颌线抖了抖:“你们结婚的事情,小白都告诉我了。”
不过一瞬间的几个字,宋湜也的瞳孔紧缩,祝京南再也按不住她,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尖锐:“听白哥联系您了?”
秦忆雪微微颔首,言辞激烈:“你们好歹都喊他一声大哥,怎么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
宋湜也恍若未闻:“他现在在哪里?”
祝京南望了她一眼,那双握着的手松开以后再也没能牵上,她眉头紧锁,神情迫切。
好像一遇到跟祝听白有关的事情,她就可以忘记所有,他有一刻认为,他们可以重新开始,在彼此都愿意的情况下。
看来这个可能还需要再加一个前提。
祝听白彻底消失。
秦忆雪囫囵搪塞过这个问题,宋湜也没能得到确切答案,心里有点难过。
祝听白会主动联系秦忆雪,这是人之常情,但他至少也应该告知她一声,得不到他的消息,她一直都很担心。
蒋妈将一壶热腾腾的碧螺春送过来,玻璃壶中黄绿色的茶汤鲜亮,几根茶叶或卷或舒地上下沉浮,像一颗无从安定的心。
祝京南终于再度抓上她的手腕,他覆在她耳侧,轻声说:“阿也,不要刺激到秦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