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冲出房间,奔向母亲的佛堂。推开门,香炉倾倒,灰烬散落一地。供桌上,原本该放着观音像的位置,空空如也。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泛黄的全家福。
照片上,母亲站在我身旁,笑容温婉。可她的身后,站着另一个“我”。
那个“我”穿着同样的衣服,可脸色惨白,眼睛空洞,嘴角咧开到耳根。她的手,轻轻搭在母亲肩上。
我踉跄后退,撞上身后的柜子。一声轻响,柜门缓缓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摆着十几个瓷娃娃,每一个,都长着我的脸。
它们的眼睛,全睁着。
我终于明白母亲日记里的“替身”是什么意思。
沈家的诅咒,从未结束。双生劫,不是死去一个,而是让另一个成为容器。母亲以为她逃过了,可她只是被选中为“祭司”——每年用血喂养那最初的娃娃,延缓它的苏醒。
可今年,她停了。
于是,它要找新的祭品。
而我,是它等了三十年的“妹妹”。
我冲回房间,想烧掉那本日记。可火柴刚划亮,风突然从四面八方涌来,吹灭火焰。灯灭了。黑暗中,我听见柜子“咔”的一声,打开了。
脚步声。
很小,很轻,像是赤脚踩在木地板上。
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蜷缩在墙角,手中紧握母亲的日记,仿佛它是唯一的护身符。可就在这时,日记的最后一页,忽然渗出鲜红的液体,缓缓在纸上蔓延,形成一行新的字:
“晚晚,轮到你了。”
我抬头,那瓷娃娃已不在桌角。
它蹲在我床下,仰头望着我,嘴角咧开,露出一口细密的、不属于人类的牙齿。
月光下,它的影子,不是一个人的形状。
而是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