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安静了一瞬。
然后——
铃,响了第一声。
“叮——”
巷子里的风突然停了。树不动,灯不闪,连虫鸣都消失了。时间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铃,响了第二声。
“叮——”
镜中的小女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我年轻时的模样——二十岁,长发披肩,穿着白裙子,站在青石巷的雨里,怀里抱着一个襁褓。她在哭,可没有声音。她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喊:“别生我……别生我……”
铃,响了第三声。
“叮——”
我猛地睁开眼。
我站在书桌前,手里握着毛笔,墨池里是血。
窗外没有风,可纸页却在轻轻翻动,像有人在背后呼吸。
油灯昏黄,灯芯爆了个花,映得墙上影子扭曲拉长,仿佛不止我一人。
我低头,开始写第一封信。
“请替我保管那本《青石巷志》。它不该被翻阅,更不该被归还。若有人问起林晚秋,就说她从未借过书。”
写完这句,我的右手无名指忽然抽搐了一下,指甲缝里渗出黑血。
镜子里的我,眼角多了一道细纹,像刀刻上去的。
我老了一岁。
我知道,这一切又要开始了。
七封信,七个人,七个警告,七次衰老。
最后,我将再次坐在铜铃下,剪断白发,挂上绳索。
而那个穿红裙的小女孩,会在镜中问我:“妈妈,铃响三声,我就能出来了吗?”
我会点头。
然后,我吊上绳索。
铃,会响三声。
每一次,都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回响。
可我从未想过——
如果我不写这七封信呢?
如果我不挂上绳索呢?
如果我砸了那面镜子呢?
但我知道,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