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我成长,我逐渐与那星轨仪建立了一种奇特的联系,我能从中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这也是我从考林人之中脱颖而出的原因,也是我后来完成复仇,夺回我父亲与那位商人的遗产与地位的缘由。”
“但这一切并不是没有代价的,除了不断地诱惑我走向那个深渊,在不久之前,我再一次见到了那些人。”
“那些人,拜龙教徒?”
“不全是,”凯瑟琳再一次摇头,“还有帝国人和他们在一起,他们联合血鲨海盗一起击败了我的舰队,并策反了我身边的人,对我设伏。”
她眼中罕有地露出恐惧之色,“不,那应当谈不上是一场背叛,不如说我原本熟悉的那些人,一时间像是变了一个样子。”
爱丽莎一下就想到了影人,她不由看向一旁的艾琉西丝,这位公爵小姐显然也想到了什么,面色不由变得很差。
凯瑟琳继续说下去道,“在见到那些人的时候,我其实就已经想好了自己最坏的结局,那个人曾经拥有远强于我的力量与权势,但最终还是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我无法真正信任身边的人,不过好在我在你们之中还留有一些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渠道,而其中的一个,与你们认识的某个人有关。”
“敏米尔!”爱丽莎早就在怀疑这个人了,凯瑟琳与他们的相遇被伪装成一场巧合,但怎么看当时的疑点都太多了。
“这不怪他,”凯瑟琳有些疲惫地笑了一笑,“虽然我那时欺骗了各位,但他答应为你们找一个牵线人,而我确实也有能力让你们逃离帝国海军的追捕,不是么?”
“何况他其实也没打算耍花招,只不过是不小心把你们的行踪漏给了我。因为那时我走投无路,不得不出此下策,替代那个原本的‘牵线人’,托庇于各位——因为你们既然与帝国人势同水火,那么出卖我的可能性自然不大。”
“那之后,”她思索了一下,“就是后来的事了,我明白那些人无孔不入,我无休止地逃亡不过只是暂时之计。因此我必须得回到这里,真正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所以你才会怂恿我们去寻找那‘霸者之证’?”
“我也没骗你们,它的确在我手上,而我确实可以将它交给你们。”
爱丽莎默默地看着对方,看的这位海盗小姐有些心虚,只好换了一个说法,“我选择你们其实是因为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曾与那恶魔定下的契约,其实是为了帮它解开被封印在依督斯地下的灵魂,而这件事其实你们也清楚,还要从考林—伊休里安那场龙魔女之灾说起。”
“就是在那场人尽皆知的灾害之后不久,曾经为流浪者从此地带走的那枚‘钥匙’,也就是你手上这枚星轨仪——或者霸者之证,不知为何会从对方手中遗失,并辗转为我父亲所得。”
“虽然后来来看,这应当是绿龙托拉格托斯的安排,而我父亲受钥匙之中力量的蛊惑,又恰巧在精灵海军的追击之下走投无路,才来到这个地方。”
“但那时候,利夫加德的灵魂早已被封印在依督斯的地下,”姬塔这时忽然想到什么,第一次开口,“因此星轨仪之中承载的它的力量虽然回到这里,但利夫加德却并不能完全恢复力量,何况它还要依靠外人为它打开封印。”
“因此它才会和那位海盗王订下‘契约’,并‘寄希望于’借助于海盗之手,完成自己的最后一环布置。”
“可你父亲拿到力量之后,却选择了背信弃义,并没有打算真正履行承诺,直到绿龙托拉格托斯的手下找上门来。”
“而这一切,或许本也在利夫加德的计算之下,”学者小姐或许见惯了关于恶龙与饮下龙血之人的故事,那许多的悲剧之下,都有着近似的缘由。
以利夫加德的狡诈,自然不可能尽信一位海盗的承诺,但那对它来说并不重要。
因为一切的关键,其实在凯瑟琳身上。她并不仅仅是那位海盗王的女儿,更是那枚钥匙之中力量的载体。
她是它的另一半,曾被赛尔·吉奥斯亲手杀死的,他妹妹涅塔莉的灵魂。
而也只有依靠这样的手段,赛尔作为一介凡人,才能利夫加德力量彻底从它身上剥离,并带离这个地方,与它的灵魂分离。
它把这力量给予那位传奇的海盗王,但这力量的本质却属于它,因此终有一天,它会带着它的主人前往依督斯的那片封印之地,并寻回它的灵魂。
然后,再一次复归于这片废墟之中。
正如同此刻的凯瑟琳一样,虽然哪怕是这位海盗小姐自己,也没意识到这一点。
但对于力量与灵魂的奥秘有更加深刻认知的姬塔,看得却十分分明:“利夫加德唯一没料到的是,自己的灵魂会提前解封。”
“当它灵魂先一步从依督斯的地下脱困,并回到这个地方,如此一来,它就更迫切地需要自己的‘力量’也再一次回到此地。”
“而一旦两者回归,那么它计划的最后一块拼图——即蛊惑绿龙托拉格托斯与流浪者阿尔特前来‘利用’这座岛上的法阵,并解开它的封印这一计划,便可以得以实现。”
“这一切,都是依托于凡人的贪婪,”学者小姐看向不远处的女海盗:“而你,原本也是它计划的一部分,凯瑟琳小姐。”
“同样是出自于自私的目的,你仍旧选择了欺骗我们,”姬塔冷静地答道:“因此在所有人都懵懂无知的状况下,实际上你已经悄悄将那枚‘钥匙’,带回了这座岛上。”
凯瑟琳一下子变了脸色。
她这时其实已经意识到,如果不是阿莱莎与艾德提前一步改变了计划,让她和爱丽丝带着那枚钥匙前往另一段时间线之中。
那么事实上,灵魂与力量,以及法阵本身,所有的条件都已经集齐,利夫加德本应早已在这场谋划之中脱困而出。
她不由脱口而出:“是阿莱莎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