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只是又向前一步,距离林涣更近了。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松木、冷铁和硝石的气息,清晰地笼罩过来。他没有像伯阳那样温言安慰,也没有试图去擦她的眼泪(那对他而言太过逾越)。他只是微微低下头,深邃的目光凝视着她通红的眼睛,那眼神专注得如同在研究一张最精密的地形图,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困惑和……一丝小心翼翼的笨拙。
然后,他干巴巴地、无比认真地,问了一个更“笨”的问题:
“那……下次你说阵盘慢的时候,我……该说什么?”
“……”
林涣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写满了认真和困惑的冷峻脸庞。他离得那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映着的、自己狼狈哭泣的倒影,也能看到他紧抿的唇角那丝极细微的、因无措而绷紧的弧度。
这份笨拙到极致的真诚,像一束最温暖的光,瞬间穿透了所有的心防和悲伤。
“噗哈哈哈哈——”这一次,林涣再也忍不住,破涕为笑。笑声带着未褪的哭腔,却如同冰消雪融后的清泉,瞬间冲散了满室的凝滞和酸涩。她笑得弯下了腰,手里的青瓷杯差点拿不稳,眼泪却还在往外冒,分不清是笑的还是哭的。
“你……你真是……笨得无可救药了!”她边笑边喘着气,指着戎昭,指尖都在发颤。
戎昭看着她又哭又笑的模样,眉头依旧紧锁,但眼底深处那浓重的困惑,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冲淡了一丝。虽然他还是不太明白她为何如此,但至少……她不再哭了?这应该……是好事?
伯阳站在窗边,看着这一幕,终于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他摇了摇头,执剑的手轻轻拂过剑穗,那流苏在灯光下温柔地摇曳。他悄然转身,无声地退向楼梯口,将这片充满了笨拙、眼泪、笑声和一种奇异温暖的角落,留给了那两个还在“对峙”的人。
戎昭看着林涣笑得几乎喘不上气的样子,犹豫了一下,生硬地抬起手,似乎想拍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却又在半途僵住,最终只是笨拙地从怀中摸出一方素净的、浆洗得发硬的棉帕——那是千岩军制式的装备——递了过去。
“擦……擦擦。”他的声音依旧干涩,带着点命令的口吻,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林涣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递到眼前的、叠得方方正正、带着他体温和淡淡松木气息的棉帕,心头那股暖意混杂着酸涩再次翻涌。她吸了吸鼻子,没有接帕子,反而往前凑了一小步,仰起还挂着泪珠的脸,带着一种猫儿试探般的狡黠和一点点得寸进尺的委屈:
“帕子太硬了……擦得脸疼。”她小声嘟囔,清亮的眸子在泪水的浸润下,如同浸在泉水里的黑曜石,湿漉漉地望着他,“你刚才……吓到我了。笨石头得负责。”
戎昭拿着帕子的手僵在半空,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映出她近在咫尺的脸庞,和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带着水光的“控诉”。夜风穿过窗棂,拂动他额前的碎发,也带来一丝她身上特有的、混合着药草和清风的微香。
这一次,他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些。玄金阵盘在他身侧安静地悬浮着,清冷的光映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最终,他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轻柔,用那方硬挺的棉帕,极其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拭去了她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动作笨拙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稀世珍宝,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碰碎。
指尖隔着粗糙的棉布,传来她脸颊肌肤温软的触感。戎昭的心跳,第一次在战场上以外的地方,失去了那磐石般的稳定节奏。
林涣没有动,只是安静地站着,感受着那笨拙却无比认真的擦拭。棉帕的确很硬,擦在脸上有些微刺,但那小心翼翼的动作里蕴含的温度,却比任何柔软的丝绸都更让她心头发烫。
窗外的夜色,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望舒客栈的灯火,将这一角笨拙的暖意,悄然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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