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铃儿偏过头,她见不得这个。
只要一看到盲妇她就会想起她爹,想起江老镖头花白的发、慈爱的眸,她受不了。
可受不了的不光她一个,还有小毒物。
她偏过头却无意撞见小毒物盯着盲妇沉郁的俊容,江铃儿一怔,愣住了。
不是嫌弃亦或嫌恶,而是更深的,难以用三言两语描绘的叫她看不懂的情绪。
反正……很不像他。
他很少,应该说是几乎没有婆妈的时候。
他做事就像他所说的任性而为,百无禁忌。
几次没动手杀她也是因为身受重伤,她于他有用,并用得尚且算顺手。
可盲妇就不一样了。
她想杀他们。
不然如何能解释这满屋的偶人?而且这间不大的小屋总共才三人,为何每次都能精准的避开她?
除非她是这些偶人的主人。
这怎么能忍?
别说小毒物了,江铃儿也忍不了。
盲妇能活到现在都是奇迹。
可问题是小毒物为什么会留她苟活至今呢?明明她方才确实见到小毒物确实对盲妇动了杀心,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中途停了下来。
到底是,为什么?
许是她的视线太不加掩饰太灼热,被盯到快烧穿的某人阴着脸觑着她:“看什么?”
江铃儿一直有一个不知是缺点还是优点的毛病,她平常贪玩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练功,看似很难集中注意力,实则不管是练武还是玩她都是全心全意做的,前提是她愿意。
只要是她愿意她也能全神贯注做好任何一件事。
但如果是旁人逼的,她便不肯了。
在这一点上她和小毒物的任性而为有一点相似。
因此没少被老镖头拧着耳朵痛骂:“你若肯再用心上一分,我何愁……”
愁什么呢?
老镖头或许说了又或许没说,她想不起来了,因为她此刻的心思不在这儿。
在小毒物身上。
她盯着小毒物心里是怎么想的,居然完完全全说了出来,犹如梦呓一般:
“原来……你也是有恻隐之心的吗?”
小毒物一怔,继而肉眼可见的本就阴森的俊容更加晦暗起来:
“你说什么?”
“……也是。”
江铃儿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她确实没怎么入耳,全神贯注在自己的思绪里,兀自喃喃着,“她口口声声唤着你呢,不管你是不是真的‘大郎’,她此刻关心的就是你。
连我见了都忍不住想起我爹,你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你可能也想起了自己的爹或者娘,因此生出点儿恻隐之心也不是没可能……”
小毒物:“……”
小毒物诡异地沉默下来,又听见她说:“你虽然叫‘小毒物’,也不全然都是毒。
又怕蛇又心软,也不知是功夫没到家还是……”
一听到“功夫没到家”
几个字,小毒物太阳穴青筋猛地一跳,阴沉着脸盯着江铃儿,逼近一步,忍无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