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待他事事委曲求全,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得意地欣赏他因她而起的窘迫。
但眼下不是当年了。
叶采薇语塞,瞳孔大张。
双腕被他捏住的地方疼得要命,她像是被他强行按在了悬崖边,目睹深渊吃人的黑洞,猎猎底风销魂蚀骨,随时都可能推下去,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他疯了,容津岸疯了。
——“大人”
——“容大人”
容文乐和问鹂的声音同时响起。
他们是壮着胆子开口的,以容津岸现在的模样,场面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但出乎他们的意料,箭在弦上,容津岸却突然松了劲力,朝外几步。
他身形修长笔直,如千年不倒的孤松,方才那些言行,与他格格不入。
他的背影,竟然还有种说不出的萧索和落寞。
“叶采薇。”
“叶采薇。”
“被自己亲近之人联起手来背叛的滋味,你很想让我也尝足、尝够,是不是?”
然后拂袖而去。
空阔在沉寂中草草收场,树上的蝉又开始“呲呲”
长鸣,一声接一声,一声接一声,此起彼伏,密不断绝。
这个“也”
字,并非容津岸空穴来风。
叶采薇曾经被亲近之人联手背叛,其中之一,还是与她相依为命、被她视若神明的父亲叶渚亭。
那些事容津岸了如指掌,今日他突然失控,给她安上了莫名其妙的罪名。
什么意思?
——“先生、先生?”
——“姑娘,你还好吗?”
叶采薇痴滞,如同在暴雨中被淋得透彻的麻雀,问鹂心急如焚,不断唤她。
“立刻,现在立刻去别院。”
失魂落魄的麻雀眼底黯然,勉强打起精神。
叶采薇的心中风雨大作,她想明白了。
容津岸所谓“亲近之人联手”
,一个是指她,另一个人,则与别院有关。
方才他没有直接跟着她,而是分道先入了东流县城,显然就是去求证答案。
难道他已经知道了叶琛的存在,甚至……还见了他们的儿子?
一路疯了一般追赶,主仆二人杀到别院,在门口,却刚好撞见了另一对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