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七六的皮肤薄而透明,血管里的金色血液向上浮动,无限贴近权臣的手掌。从前的零七六与他同在。
权臣和零七六登上飞船,灭琅还没小气到要把从前送给权臣的飞船收回来。
“你是真的不知道去哪里,还是只是和他们说说而已?”
零七六自顾自地坐上副驾,手指划过操纵台上凹凸不平的按钮。
“我没有目标。我只想离开肆星,去一个别的星球,什么星球都好。”
零七六点点头。
“我很好奇你以前的编号是什么?就是你在洞穴里的编号。如果你和我一样是从洞穴里厮杀出来的实验品,应该也是有编号的,可他们都叫你权臣。是灭琅给你起的名字吗?”
权臣也坐了下来:“我以前的编号是零七七。权臣这个名字是灭琅起的,但不是给我起的,是给我们一类生物所起的名字。”
零七六没太听懂:“一类生物?”
“按照灭琅的计划,未来的某一天你会杀了我,成为新的权臣,那时你会继承这个名字。与从前的数代权臣变为一类。”
“听起来这个名字更像是流传的诅咒。”
零七六的脸上闪过嫌恶。
“难道你就不想换个名字?换回之前的零七七也好,反正现在灭琅阻止不了你了。”
权臣沉思片刻:“权臣这个名字我已经听习惯了。而且我想把这个名字带离角斗场,带离肆星。”
“希望灭琅不再创造出像我们一样的实验品,就让权臣这个身份随我一起流逝于星际。”
“……我也希望如此。”
飞船缓缓升入黑空,随着推进器在角斗场上方发出轰鸣,权臣和零七六冲入了宇宙。
宿罗目送权臣和零七六走出角斗场,说实话他还是没搞清诺娃是怎么回事。他问夏溯,夏溯这才和他解释了来龙去脉。
“这跟我说的没什么区别。灭琅毁坏了权臣的脑组织,让他变成了半个幻想狂。”
夏溯思考了一下,发现宿罗的逻辑好像没问题。诺娃的确是诞生于灭琅的剥削,也的确是幻想下的产物。所以她最后什么都没说。
“我还有账没和你算呢。”
“什么账。”
“前两天你说灭琅在书房等我,我过去之后灭琅跟我说他根本没有这回事。你怎么解释?”
夏溯转眼看向宿罗:“是吗?可能是我记错了。”
宿罗刚想发作,夏溯抢先一步:“抱歉,宿罗。最近休息不好,记忆可能出现了点问题。”
宿罗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行吧行吧。不如和我来打一场,打完保证你累的沾床就睡。我可是为了你着想。还有,我要告诉灭琅那个老家伙少去打扰你。肯定是他老在你眼前晃荡,所以你的记忆才会出现偏差。”
“谢了。”
“不客气。”
宿罗说完这句话就匆忙离开了。像是怕夏溯再说出什么感谢的话来。
夏溯呆呆地注视着宿罗的背影。原本汹涌的情感注入眼中仅剩黑色,她早已麻木。眼眶下凸起的青筋隐隐跳动,随时要划开皮肤。
夏溯转身走入角斗场的外围建筑,也就是观众席,看台,休息室所处的圆形堡垒。
没走几步,她就撞上了灭琅。灭琅难得没有拿着烟斗,双手用力搭在拐杖上,佝偻着腰。夏溯顺着灭琅目光所指的方向看去,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