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础安点点头,却叹了口气:
“几位先生明明早已在自己的研究领域里颇有建树,却依然孜孜不倦,一心着述,可我呢?整天浑浑噩噩的,连自己的研究方向还没有想好。”
“郑天挺先生这么器重你,你真的不打算选他做你的导师吗?”
“郑先生对明清史造诣颇深,但是我还没有想好是否将明清史研究作为我毕生的志向,我将来很有可能选择跟随先生做研究,但我希望这个选择是慎重考虑之后做出的。君子一诺千金,正是因为先生器重我,我更不能草率决定,如果我因为一时冲动贸然选择了先生,之后却改弦易辙,岂不是更伤先生的心吗?”
“我明白,你向来思虑周全,总归你还有一年才毕业,你慢慢考虑,咱们不着急。”
“之前光说我了,你最近怎么样?地学系的课程还跟得上吗?”
梁绪衡两手一摊,露出一个苦哈哈的表情:
“为了赶上进度,我现在每天一睁眼就是上课、看书,要不是联大选课有每学期不得多于二十学分的要求,我估计会把星期一到星期六的每一节课都排满!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地球构造地质作用矿物形态矿物分类等等等等……小灿星说我晚上就连做梦都在背书!”
“听你这么说,不会是打退堂鼓了吧?”
“怎么可能?我现在可是信心百倍、干劲儿十足!王烈先生说了,系里规定每年必须带领学生出野外一到两次,参加地质野外实习能得三学分呢!我听说这学期的野外实习还没开始,幸好让我给赶上了!”
“大椿的案子什么时候开庭啊?”
贺础安注意到,他这一问让梁绪衡脸上的笑意变得浅淡了:
“哪有这么快呀?还在等法院的传票呢!快的话半个月,慢的话要一个月呢!”
贺础安想要缓解梁绪衡心中的不安,握紧了她的手:
“绪衡,我相信你的努力不会白费。”
梁绪衡停下脚步,用力回握贺础安的手,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如同我曾经跟你说的,从法条的角度来看,我站在正义的一边,我的胜利似乎毋庸置疑,但现实世界的逻辑并不是全然依循着正义的路径运行,总有力有不逮和无能为力的时刻,为了让最后的审判结果无限接近法律的正义,我会尽我所能,竭尽全力。”
贺础安深深看进梁绪衡的双眼:
“绪衡,不必顾虑太多,尽力了就足够了,开庭的时候我们都会去给你加油的。”
突然意识到什么,梁绪衡回头看去,楚青恬和廖灿星早就没了人影儿,贺础安拍了拍梁绪衡的肩,她转过头来,顺着贺础安伸出的食指向前看去,发现不知不觉间,女生宿舍已经近在眼前,宿舍大门口站着两个人,正笑嘻嘻地看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