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好姿势,借助自身的重力,叶阳驰再度用力,撅着屁股使劲向外。然而他才一发力,忽然听到一旁有道虚弱的声音疑惑道:
“你……在做甚?”
这个声音不啻为一道惊雷,叶阳驰手一抖,整个人立足不稳,顿时从墙上摔了下来。伴随着剧痛以及一声痛呼,叶阳驰摸着屁股对上了旁边之人的双眼,不由得尴尬咧嘴:
“嘿!那个,你醒了哈!”
“……”邑修澜沉默,其实他方才就醒了,山洞中虽然比外面挡风,但是多年不见阳光的阴冷依旧彻骨,他是生生被冻醒的。刚醒来的时候他还有片刻没弄明白自己的情况,然而还未等他疑惑,就被旁边传来的奇异响动吸引了注意力。
看第一眼的时候邑修澜并没注意到墙上的剑柄,只是奇怪那人究竟在做些什么。而后看到对方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撅着屁股用力的时候,他便再也忍不住了——实在是难以理解,这人脑中究竟在想些什么?一柄剑而已,又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而且他居然试图用蛮力去□?
叶阳驰看出了对方的疑惑,外加自觉方才的姿势却是很囧,忍不住便开口解释道:“我只是想拔出这柄剑,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结实,嘿嘿,嘿嘿……”
邑修澜瞥了眼那个剑柄:“为什么不用内力?”
“啊?”
“用内力。”见对方一脸疑惑,邑修澜居然一反常态的解释了一句,“用内力灌注在手上,就不难了。”
闻言,叶阳驰双眼顿时一亮:“是啊!我怎么没想到?!阿澜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说完顿时兴匆匆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毕竟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也不很习惯内力这玩意儿,刚才满脑子想着奇遇,更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现下占了个多好的身体。
邑修澜没理会他神经兮兮的反应,只是低头咳嗽了两声,他毕竟毫无防备的从上方摔了下来,又冻了半晌,只觉身体虚得很,不由得暗自懊恼:这下怕是要病上一场了!
咳嗽声未落,却听到对面那人走了过来,怀中还抱着一捧稻草。邑修澜抬起头,正对上那人有些赧然的神色:“唉呀!瞧我!刚才一激动,都忘了你受不得冷!这个给你,先铺在下面,寒从脚起,感冒发烧就麻烦了!”
邑修澜几不可察的微微一怔,随即摆手:“不必。”
“什么不必!”叶阳驰皱起眉,“你现在状态不好,可不是轻忽的时候!来来,先起来,我给你铺上。”
邑修澜心中一暖,忽然便想起当初这人揣在怀中的包子,抿了抿唇,拒绝的话不知为何说不出来了。他慢慢站起身,看着叶阳驰将稻草铺在地上,也不急着走过去,而是走到了先前叶阳驰努力去拔的剑柄旁边,低下头仔细看了看。
叶阳驰铺完稻草站起身,看到的就是邑修澜站在剑柄旁的模样,这副画面不知为何让他心中微微一动,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但未等他细想,邑修澜已经走了回来,坐到铺好的稻草上,对着叶阳驰微微一笑:“去吧!用内力应该能成。”
这是叶阳驰第一次看到邑修澜笑,这个人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木头的样子,就算面对慕容莎,似乎也只是神色微暖罢了。此时看到那上扬的嘴角,他的胸口不知为何嗵嗵一阵急跳,急忙转过脸,转移注意力般匆匆走到剑柄旁,抬手便运起内力——
这一次,剑柄传来的感觉终于不再是纹丝不动,刺耳的摩擦声响起,随着他内力运行,长剑逐渐显露出埋没在石壁中的真身。
听着那刺耳的摩擦声,叶阳驰不知为何越来越心慌,先前邑修澜站在剑柄前的画面突兀地浮现在眼前,与记忆中某个画面印证起来。惊骇之下他手一松,道:
“不对!这个不是我的,是——”
话音未落,他便瞠目结舌的盯着面前的画面:只见那柄长剑并未因为他松手而停止冒出,反而自动自发的向外“浮现”!与此同时,长剑的下方那处石壁跟着逐渐突出,片刻后,一个上不封顶的石抽屉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那个石抽屉约有半米长宽,高度只有长度的一半,其中放着一个厚厚的油布包。很显然,先前那柄长剑就是这个石抽屉的机关,只有有能力抽出长剑的人,才能够看到这个石抽屉以及其中的物品。而现在,这个获益者就是叶阳驰。
看到这一幕,邑修澜眼中闪过一缕欣羡,却并无嫉妒,只是淡淡的道:“恭喜。”
叶阳驰却像是傻了一般,瞪着那个抽屉一动不动,甚至于对刚才让他兴致勃勃的长剑看都不看一眼。邑修澜歪了歪头,只道这人被突如其来的奇遇惊到了,暗自摇头:这人还真是一点叶阳御风的古板沉稳都没有,这种性格,要说与那人是一个,还真让人难以相信。
正想着,却忽见叶阳驰猛地跳了起来,大喊道:“这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他忽然发神经一般的举动,让邑修澜不由得皱起眉:“什么?”
叶阳驰闻言像是被惊吓一般看向邑修澜,双唇动了动,邑修澜分明看到,他的面色已经惨白成一片,完全不是惊喜的样子,真与受惊之人一模一样。而那双平素明亮有神的眼中也带着些让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惊慌与复杂,像是看到了什么无法置信的事情,整个人都透着慌乱。
这是怎么了?
邑修澜狐疑的看着他,又望向那柄只剩下少部分剑身停留在石壁中的长剑,忽然想到什么,面色微变。他站起身,紧张道:“莫非是这柄剑上有毒?”
叶阳驰喃喃道:“我道宁愿他有毒……”说着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哭丧着脸道,“这下完了!明明不该是我的事情——喵的!叫你手贱!叫你看到奇遇就挪不开步子!叫你白痴……”说着还抬手一下下抽着自己的另一条手臂,神色中全是沮丧。
他这般奇怪的举动让邑修澜看的直皱眉,他忽然伸手扣住了叶阳驰仍欲施暴的手掌,冷下脸来:“你到底怎么回事?”
叶阳驰被他拦住了动作,顺势便抬头看向他,而后又看看那柄剑。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此刻心中的懊恼:邑修澜不知道,他还能不清楚么?眼下这个环境,分明就是《醒神》片头动画中邑修澜拔出长剑、进而命运转折之地啊!
他现在什么都想明白了,按照游戏正常的进程,叶阳御风根本不可能跑到禁地去看关禁闭的邑修澜,因此今日的雪崩就只有邑修澜一个人面对;而他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肯定不会像今天坠崖时那么毫无防备,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再之后他就会发现这个山洞,走进来,运起内力将这柄剑拔出——这里的所有奇遇,都该是他邑修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