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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姨娘三日后便下了葬。
这几日姜衡一直没有见到姜瑾轩。林依芸只说是嫂嫂病重,林祎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自己又脱不开身,只得让轩儿过去照看。
姜衡知道林依芸只有这一个嫂嫂,小时候又有看护之恩,权当半个母亲,也不好再说什么。
林依芸松了口气,只是日日让弄墨将自己调制的香膏送去给姜瑾轩涂脸,只想等他脸上伤口好了快点回来。
姜瑾轩住在林家,倒是觉得比住在承安伯府自在许多。
至少在这里没有人处处拘束着他,林方氏虽然是舅母,却也并不太过问他的事,他要回便回,要出去便出去,自由自在,别提多惬意。
林家旁边穿过一条长长的巷子便是最热闹的清风桥,在林家住了两日,姜瑾轩便习惯了每日下午去清风桥逛逛。
林祎今年要参加秋闱,平日一般很少出门。姜瑾轩叫了他两次他都不去,便也就不勉强了。
这日午后他又要出门,林祎冲他道:“姑姑让你在家中养伤,你现在日日出去闲逛,若是被人看到告诉姑父,估计又是一场官司。”
姜瑾轩最不耐别人管着他,便有些不高兴道:“我是来养伤,又不是坐牢。表哥未免太小心了些。”
林祎见他不听,便也只是笑笑,“你一个人出去始终不好,要不然明日让弄墨跟你一起去。”
林家住房有限,姜瑾轩过来只能跟林祎挤一间房,弄墨没有住处,便只是白日送药才过来。
“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表哥还担心我走丢了。”姜瑾轩拿着把扇子摇了摇,“表哥还是好好温书,我就不叨扰了。”
他摇着扇子,怡然自得的出了林家,顺着旁边的巷子走去。
这条巷子并不宽,因两边房屋挨得近,平日阳光很难照进来,巷子两边的墙角便长了厚厚的青苔。
此时太阳还未下山,但巷子里光线已经有些暗了。姜瑾轩摇着手里的折扇,不紧不慢往前走。
“姜公子留步!”巷尾突然传来粗噶的嗓音。
姜瑾轩皱眉转身,便见一人从檐下阴影里走出,正是失踪多时的陆大。
“是你?”姜瑾轩合拢折扇,语带讥讽,“我寻了陆当家多日,没想到你居然还在平阳?”
陆大目光阴沉,并不说话。
姜瑾轩的折扇敲在掌心,发出清脆的声响:“陆当家是来讨赏的?”
他瞥向陆大的目光透着轻蔑和不屑,“可惜啊,上次让你们劫了薛氏,结果呢?差点带累了我。”
陆大突然笑了,“姜公子如今得偿所愿进了伯府,原该好好惜福才是。只可惜你做事太绝,白白糟蹋了这好福气。”
“你说什么?”姜瑾轩终于觉察到哪里不对。
“我说你不给我们活路,便别怪我们断了你的生路。”陆大眼里现出狠戾,他伸手一挥,沉声道:“绑起来!”
姜瑾轩这才看到身后还有两人挡住了去路。
看到三人来者不善,他心里升起恐惧,“陆大,你们不要命了,我现在可是承安伯府的公子。。。。。。”
“就因为你是承安伯府的公子,更不应该做这赶尽杀绝的事。”陆大大步上前,一掌将他击晕过去。
麻三和孙十六麻利的将他套在布袋里,“老大,怎么办?”
陆大看了地上的袋子一眼,“丢到河里。”
麻三和孙十六面面相觑。
“只有他死了,我们才能活。”陆大弯腰抓起布袋,毫不费力的甩到肩上,“姜瑾轩手里攥着我们的命,他必须死!
有钱不如有命,没有命,要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
两人再不多话,一左一右跟在陆大身边往前走。
傍晚的清风河浮着层金红霞光,画舫上的丝竹声混着酒肉香飘过河面。
陆大三人如同最寻常不过的卖浆引车之流,来来往往的行人又如何会注意这样最寻常不过的三人。
走到清水河岸边一棵蓊蓊郁郁的树下,陆大放下手中的口袋。麻三麻利的打开口袋,又照着姜瑾轩后颈狠狠一下。
他看了陆大一眼,没有丝毫犹豫,将地上昏死过去的人一脚踢进水中。
金红的霞光摇出一片碎影,转眼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