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香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然后,站起来就往卧房里去,她淡声说:“祝富华,进来,有事儿问你。”
“哎……”
祝富华深吸了一口气,他从王月香脸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可她很少连名带姓地喊他,祝富华摩挲着衣角,从堂屋往套间的卧房里去。
他一脚迈进门里,一脚还在门外,他看见王月香拎着ji毛掸子,站在昏暗的灯光下。
“妈,怎么了?”祝富华不敢再往前走了,他停下步子,把发抖的双手背在身后。
王月香抬抬下巴,露出极其严肃的面色,她抬起手,用ji毛掸子指着祝富华,说:“你给我进来。”
“我不进去。”
王月香越是发火,祝富华的危机感越重,他彻底不敢动,甚至想往外跑了,他咬着牙根忙乱地喘气,说:“妈,你gān什么?你gān嘛这么生气?”
“行,不进来是吧。”
这大概不是妥协,祝富华能看出来的,他恍惚地跟随王月香转身,看到王月香几步走了过去,把堂屋的门关上了,她像是再等不了一刻,门一关上就变了个样子。
掸子上的竹条柔韧又笔直,砸在身上比刀割还要疼,祝富华弓着腰逃跑,竹条还是追上来,打得祝富华
惊叫。
“祝富华,我从小到大都没舍得打过你一次,这次非让你涨涨记性不可。”
王月香的声音在耳边回dàng着,祝富华被吓得不清醒了,他觉得,那些话语像是碎成一片一片,他靠着隔间的墙壁,挣扎之间弄倒了搁洗脸盆的架子。
祝富华甚至还没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自己挨打的原因。
他只能一声声地喊“妈”,“妈”。
“我今天就让你记住教训,你跟我说说,那个陈淮水,每天都带着你偷偷摸摸gān些什么?你跟我说说,看看你能不能说得出口!”
王月香的头发乱了,气息也乱,不知不觉间,握着掸子的手被自己掐得发红了。
“妈,你饶了我,求你饶了我。”祝富华疼得大叫,竹条还在一次次往他脊背上抽,他抱着头蹲下去,逃不过,只能咬牙挨着。
“你说清楚,除了那句话,他还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什么都没说,妈,什么都没说。”
台灯光下,祝富华能看见一个属于自己的、虚浮的影子,他的泪快要涌出来了,可他还是忍着。
王月香还是继续打他,不说话地打,使了蛮力地打,一时间,这房间中入耳的全是祝富华的惊呼声、惨叫声,还有竹条掠过空气的“咻”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