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迷蒙的眼神变得逐渐清澈。
而后他呵呵笑出声,再次挥动藕节般的手臂。
我想伸手去碰他,但我被紧紧抱着。身后的人根本没有放开的意思。
“他身上有你的血脉,但他的存在和你无关。”阿塞提斯在我耳边轻声说,“承认吧,他只是需要以这种形式降生,但并不意味着他需要身份上和血脉上的母亲。”
……
这两个卑鄙无耻的家伙就是在诡辩。
他们比起这孩子,更关心的还是神殿的问题。就仿佛这世上只有我自己独自去感受怅然若失一样,无论如何,他“借住”在我肚子里长达九个多月。
“你们不能这样……你们……才没权利替我做决定……”我左右晃动着脑袋去撞阿塞提斯的下巴,两腿挥舞,脚后跟对着男人小腿一阵猛踹。
“没有权利,但就是能替你做决定。”阿塞提斯冷哼。
他依然摆着那张打从我一个半月前见到他时就一直很臭的脸,继续重复了不知多少次的,将我抱起,一路快步走,最后丢回床上的行为。
我像个米袋一样陷进床褥里,不久前被我仍在地上的枕头被子什么的早就重新被整理好了。
然后他飞快离去了。
走之前还说,等我冷静下来了再来和我好好谈谈。
瑟琉斯被派来看大门,他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我一肚子气,趴在床上,歪着头看不远处的少年,发现一段时间不见后他好像长高了不少。
“你过来,陪我说话。”我朝他招手。
这段时间也的确是他陪我说了更多的话。我和他认识最久,也更熟,怎么说,嗯,也算颇有交情。
我跟他讲哈尔,说他们一定会成为朋友的。他们很像,一样都是有活力的可爱年轻人。
“唉,夫人,我虽然不懂……不过我觉得大人确实有点过分。”瑟琉斯朝我走了过来。
“那你怎么不帮我指责他?”我眯起眼。
瑟琉斯扁扁嘴:“我怎么敢呐。”
“行吧,没想到你这么胆小。”我说,“你成年了吗?”
瑟琉斯板着脸:“我们罗马人十三岁就算成年了啊!夫人你说的十八岁,那都能当父亲了!”
“我听说你十六…”
“我十七岁了,夫人,十七岁!”他高声强调。
我从床上爬了起来,下了地,在屋里转悠。
“你说,他为什么这么不可理喻?”我看向瑟琉斯。
瑟琉斯闻言,支支吾吾。
“难道……”我低下头,自言自语。
难道,他在意的是,这孩子的父亲是伊丹……
会有这种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