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敛了敛神,朝着皇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皇后娘娘!”
皇后眉头轻轻皱了皱,语气淡漠疏离,“晏将军到长乐宫,不知是有何事?”
晏行垂眸立在殿中,声音却保持着疏离的恭谨:“臣今日入宫求皇上赐婚,皇上已应允臣与姜梨的婚事,不日便会下旨。”
皇后冷着脸,“你如今是以何种身份跟本宫说话?是本宫的侄儿,还是皇上的臣子?”
晏行望着她,不知她何意。
“若是你以皇上臣子的身份告诉本宫此事,那么本宫知道了。”皇后漠然道:“大夏的臣子众多,些许小事,晏将军不用单独跑一趟知会本宫。”
晏行神色如常,“是皇上嘱咐我过来,跟娘娘知会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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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忍住气恼,“既然如此,便是以本宫的侄儿身份,来跟本宫报喜了。”
皇后倏然站起来,走到晏行面前,“晏行,本宫告诉你,本宫很生气。”
她别过身走了两步,强按下翻涌的情绪,“晏行,你忘了晏家是世代将门、簪缨世家?娶个商户女做主母,你让京中勋贵如何看晏家?让九泉下的祖父如何安心?”
“晏家如今只剩你一人,本宫跟你说过,你身上背负着振兴晏家的责任!”
皇后转过身,语重心长道:“沈清沅是镇国公嫡女,知书达理,家世显赫,若你娶了她,镇国公府便是你最坚实的后盾,日后在朝堂上谁还敢轻视你?轻视晏家?可姜梨呢?一个商户女,能给你带来什么?”
晏行望着她,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娘娘,晏家的荣耀,从来不是靠联姻堆出来的,晏家靠的是在战场上浴血奋战,镇守边疆的忠诚,我从未想过,要靠妻子的家世来撑起晏家。”
“你!”皇后被他堵得一噎,声音微微发颤,“你懂什么!如今不比从前,太子已经被废。你重伤归来,兵权旁落,若没有强援,如何在京中立足?本宫是你姑母,也是为了晏家,难道是害你不成?”
“谢娘娘费心。”晏行淡淡道:“我所求的,不过是能娶一位心意相通之人,我想娶的人只有姜梨。”
殿内针落可闻,晏行朝着皇后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便要出大殿。
“阿行,”皇后声音沙哑,“姑母为了你,引起皇上猜忌,难道你真的就不明白姑母的一片苦心?”
晏行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
“阿行。。。。。。”
“我与姜梨的婚事,乃是我娘在十年前便定下来了。“晏行道。
皇后有些不敢置信,“本宫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事。”
“阿娘原本想着一回到平阳就去姜家提亲,没想到却永远留在了眉州。你若不信,晏家云水珏中的水珏,便在姜梨手中。那是十年前,阿娘给她的。”
晏家云水珏,一块云珏,一块水珏,原是晏家祖辈传下的信物,历来由家主夫妇各执一块,待子女定亲时,便将其中一块赠予未来的儿媳,算是认下了这门亲。
嫂嫂若真将水珏给了姜梨,便是实打实认下了这个儿媳,晏行不会胡乱编这样的话来糊弄她。
“嫂嫂……当年为何会与姜家定亲?”皇后的声音里没了先前的厉色,反倒多了几分难以置信的恍惚。
“我娘与姜梨母亲薛娘子有些很谈得来,而且以晏家的处境,已经不适合再跟权势之家攀扯联姻。”
皇后心里一震,她何尝不明白这样的道理,只是不甘心啊!
晏家的忠心日月可鉴,三万晏家军为国捐躯,难道大夏还容不下一个晏行?
“娘娘日后不必再为晏家担忧。”晏行语气依旧疏离淡漠,“我如今伤势未愈,唯一能做的就是养好伤,好好活着。”
他又朝着皇后鞠了一躬,转身走出大殿。
皇后追上前两步,扶着门框眼圈发红。
视线里背影挺拔孤硬,风掀起他的袍角,模糊了她的眼。晏行再也不是那个仰着脸叫她姑母的孩童了。她眼睛眨了眨,强忍许久的泪珠终于滚落下来。
“娘娘,您快回屋吧,仔细冻着。”玉蛾捧着暖炉上前,将皇后搀回大殿。
皇后抬手拭了拭眼角,声音暗哑,“玉蛾,你说本宫是不是错了?”
“娘娘只是疼将军,想为他铺条稳当的路。”玉蛾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