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该不该放过你,该不该放过你的儿孙!”
“不可能!”许氏厉声反驳,“不可能!她怎么会是沈少君,她早就死了,她怎么还和侯爷重修旧好了呢,不可能的……”
许氏魔怔了。
似乎对她而言,沈少君跟着张世钦多活了几年,比她杀了沈少君被发现,更加不能接受一般。
绍桢厌恶地闭了闭眼,对早已等候在侧的太监颔首:“给她灌药。”
那是一碗清澄的药汤,看着像酒,也着实散发着隐隐酒香,在杀气弥漫的夜色中却像催命的引路香,许氏猛地惊醒过来,连连后退:“你不能这么对我——”
太监钳着她的下巴强硬灌了进去。
酒香穿肠而过,肺腑泛起绵绵长长的剧痛。
绍桢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慢慢道:“一死了之,太便宜你了。这是牵机毒,让人肠穿肚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会吩咐他们每天给你灌一碗,让你日日对着我母亲的灵位磕头求饶,让你眼睁睁看着,你的子孙是怎么被我一个个杀光。我会代我父亲休了你,让你顶着弃妇、罪妇的名头抛尸荒野,你和我父亲的血脉,一个也留不下来,教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许氏蜷着身子剧烈抽搐,痛得五官扭曲,口中溢出嘶喊:“不,不……”
绍桢摆摆手不再看,示意侍卫将她拖出了屋子。
车之棠当真来问她,要不要对许氏的那几个子孙动手。
锦衣卫杀人如砍瓜切菜,何况还是皇帝亲口允准他帮皇后料理家务,一点心理负担也没有的。
绍桢沉思了很久,终于下定了决心:“许佛静所出的血脉,除了小六王爷,其余全部处死。”
六王真是一点也没得罪过她,还和幸姐玩得不错,又是皇帝的弟弟,于情于理,她都不该下这个手。
但她的善心到此为止。
张绍槿、张绍棠确实是她的手足,但她不能对不起一辈子受尽冤屈的母亲。
……
许氏之事了结之后,林勤业通倭之事也查明了,虽然没有确切证据证明是旁人构陷,但林勤业一个不干政的商人,确实没这个能力通倭。
他被判了个秋后问斩,实则隐姓埋名带着妻小回了原籍。
朝臣们那边,用个身材相仿的死刑犯敷衍过去便是,但倭患不容含糊,几胜几败,浙江僵持两载,用死伤大半的代价,才算将来势汹汹的倭兵赶回了孤岛。
日本举全国之力攻打大明沿海,经此一役元气大伤,五年内都不可能再来侵扰沿海,浙江总兵傅成穆立了大功,年底终于能暂时卸下担子,进京述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