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则桉下车,老宅门前的梧桐叶子沙沙作响,天色有些暗像蒙着一层冷雾。
“少爷。”荣叔站在门口,替他推开铁艺大门:“顾总和二夫人他们已经回来了,在茶室。”
顾则桉点头“嗯”了一声,穿过前厅一路走过长廊,茶室门半掩着,一股幽香的铁观音已经飘了出来。
他抬手轻敲了下,推门而入。
“则桉回来了。”岑姨正在茶台前泡茶:“你喝什么?还是大红袍?”
顾则桉颔首,视线落在她手腕上若隐若现的疤痕,又扫到茶台上:“嗯。”
“哥。”顾以轩坐在顾源身边,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你来得合适,我正给以轩说让他去国外读个管理硕士回来。”顾源提着茶盖喝了一口:“你给他说说。”
顾则桉接过岑姨递过来的茶杯:“出国挺好的,接触的人,经历的事,可能会完全不同。”
“听到没有?”顾源瞥向顾以轩:“你哥比你还小的时候自己就非要出去,这学习,眼界,为人处世,你哪一样比得过你哥?”
“我哥这么优秀,我本来就比不过。”顾以轩撇了撇嘴,看了顾则桉一眼:“不过我不想出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让我出去。”
“你。。。”顾源放下茶杯,声音却意味不明地放缓:“不过感情方面啊,你可别学你哥,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个正经说法。”
顾则桉没抬眼,仍慢慢地喝着茶,仿佛这句话跟他没半点关系。
“我问你啊。”顾源像随口一说:“你是不是在外面养了个小情人?”
话落的一刻,茶室里一阵静。
顾则桉抬眼,放下茶杯:“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倒是承认得坦率。”顾源笑了一声,也不急:“男人嘛玩玩很正常,是男是女也不重要,但别忘了你是顾家长子,不是随便过日子。”
他顿了顿,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地补充:“对了,我昨天还和王叔叔吃饭,他女儿刚从美国回来,现在在医院实习,你们见个面吃顿饭。”
顾则桉的指尖旋了旋杯盖:“仁安医院的王院长?”
“对,你见过…”顾源让岑姨喂了一块蟹黄酥,继续说:“就是我之前一个军区回来的战友,几十年的交情。”
“嗯。”顾则桉若有所思地点头,像是在认真考虑与王院长女儿吃饭这事,眼里却没有太多情绪波澜。
“你还真答应了?”顾以轩蹙了一下眉,但没有表现得明显:“我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直接说没时间。”
顾则桉没理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去拿你球杆。”
“什么客户让你这么重视,特意回来跟我借球杆。”顾源闻言抬眼:“让小妍去给你拿就是。”
“还是我自己去拿,顺便再挑一下。”
顾则桉起身离开了茶室,穿过长廊上了西侧二楼的房间,进门后反锁,但并不是去拿球杆,而是径直绕过运动区走到另一侧的展示柜前。
那是一个巨大的嵌入式收藏柜,三面玻璃,灯光打得里面的袖扣闪闪发光,钻石的、金属雕花的、嵌宝石的。。。。。。
在看到第三排时,他眼神突然一凝,那是一颗铂金袖扣,表面雕刻着极精细的雄鹰图腾,和视频里侵犯刘芊媛的男人的袖口一模一样。
顾则桉打开柜子小心地拿出那枚袖扣,翻了一面,背面果然刻着一行拉丁文的铭文,这是订制品牌常见的格式,而且他来之前在网上搜过,始终找不到市售版本,可以肯定这是顾源的私人定制,世上只有一颗。
他就是侵犯刘芊媛的人。
贺屿之前说顾源当时也在酒店的另一个宴会厅应酬,而且中途顾以轩还去找过他,那这一切都能解释通。
顾则桉把那枚袖扣重新放回原位,确认角度无误,关上玻璃柜门的瞬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