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这三天,简知煦也没闲着,同在一栋楼,去看过吴天,他受了不少皮肉之苦,身上有些伤口都出现了腐烂,再耗下去,估计连命都没了。
饶是如此,嘴还特严实,什么都没说,简知煦只好安排王强过来劝劝。
刚挂断秦梓安的电话,俞柘来电。
一接通,他就问:“煦哥,珩哥在你旁边吗?”
“在,”简知煦打开免提,“你说。”
“我查到周平在二十多年前任职狱医期间,偷偷做过一份肾源匹配检查。”
不用说,匹配对象肯定是吴天,简知煦忙问:“查到另一人是谁吗?”
似有犹豫,俞柘还是开了口:“李大勇。”
话音一出,简知煦明显感觉到瞿予珩的变化,整个人僵住了,脸上肌肉绷得紧紧的,似乎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然而轻颤的拳头出卖了他。
简知煦跟俞柘说迟点再联系,挂断电话后上前抱住男人。
青年的拥抱让他感觉像在茫茫大海抓住了一叶扁舟,瞿予珩松开拳头紧紧回抱简知煦,深埋在青年脖颈,大口地汲取他的气息,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从那场车祸活过来。
简知煦手轻轻在男人的背部来回轻抚,好一会儿才问:“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
“车祸的肇事司机,”瞿予珩声音透着浓浓的悲伤,还带着几分哽咽。
当年父母离世,两家人一夜间变成了仇敌,有人相互指责、有人关注公司继承权、外公忙着找真凶,好像都忽略了六岁的他,孤零零地抱着父母的遗照。
这份压在心底的悲伤太久了,久到瞿予珩以为已经麻木。
简知煦第一次见瞿予珩如此伤心,十分心疼,“很抱歉,那时候没能陪着你。”
良久,瞿予珩情绪逐渐平复,低声道:“你有陪过我。”
他抬起头,眼眶微红,道出车祸后简立仁夫妻救过他们一家,那时候生病发烧的简知煦就陪在他旁边。”
简知煦恍然,原来之前梦里的一切竟是原主儿时真实的记忆,或许他穿书而来是为延续两人之间的缘分。
他双手捧着瞿予珩的脸,拇指指腹轻轻擦拭男人眼角的泪,温柔且郑重地说:“往后无论遇到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瞿予珩微微侧头,亲了亲温热的手掌心,一定是爸妈让简知煦来到他身边,去揭晓当年的真相。
他主动道:“李大勇做了尸检,法医发现少了一个肾。警察和外祖父都调查过,从认识李大勇的人得知,是他卖掉还赌债。当时人死了没法求证。加上那时外公曾经的死对头出狱,巧合的是,李大勇曾因抢劫和他蹲过同一所监狱,嫌疑更大,成为当时的重点调查对象,包括瞿旭尧和瞿晋鹏也被调查了,但最后每个嫌疑对象都是证据不足。”
“外公也曾怀疑官方被收买,私下再查,甚至调查以前的人脉关系,结果仍是没找到证据。现在回想,定是有人利用外公的背景误导了调查方向,显然这个人与李大勇有关。”
答案或许就在吴天的旧手机里。
二人来到吴天的VIP病房。
吴天眼神依旧警惕,一旁的王强赶忙劝说:“哎呀,人家救你出来,给你治疗,吃住还那么好,不会坑你的。”
事到如今,不交代也得交代,简知煦拿出那部旧手机,直接问:“密保答案是什么?”
吴天来回打量着二人,“那个视频和你们无关。”
简知煦不想再跟他耗,结合所有的线索,也能摸个七八成,“和秦升凯买凶杀人有关。”
注意到吴天惊愕的表情,他继续说:“你第一眼见秦梓安,觉得眼熟,想起了那个视频,但时间久远,人不可能还这么年轻,唯一的解释,他们有亲缘关系。所以你一直跟踪秦梓安,后来见到秦升凯,确定视频里的人是他,于是去勒索他。”
“可惜你低估了秦升凯,”简知煦神色变得肃穆,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碾死你。”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否则出了这家医院我们不会保证你的安全。”简知煦放出最后的通牒。
吴天领略过秦升凯那些折磨人手段,心底涌起一股余后劫生的害怕,手不自主地紧抓被单,如果再被抓回去,他铁定没命。
王强也在一旁规劝:“他们可是救了你一命,有什么秘密赶紧说出来。”
沉默片刻,吴天终于开口:“手机是我妈临终前给我的,说是我亲爹送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他抓着被单的手慢慢松开,垂着眸,“我一直以为父母离婚是因为我的病,直到那一刻才明白原来我不是我爸的亲生儿子。”
“我妈说,她结婚几年一直没怀孕,老公经常打骂她,有次寒冬腊月她忍无可忍离家出走,路上遇到同乡嘘寒问暖,两人喝了酒稀里糊涂发生关系。她纯当意外,出走三天便回了家,一个多月后发现怀孕了,那时也不确定是谁的,直到我病了在医院做检查,发现所有人的血型都不符合。”
“他们离婚后母亲更没钱,我以为自己会病死,有一天她却告诉我,可以出国治疗,我问她哪来的钱,她说借的。后来出国做了手术,养一段时间身体慢慢康复就回国了。”
他染上赌博,原因之一也是看母亲工作太劳累,想通过捷径不劳而获,谁知却越陷越深。
“她说手机里有重要的东西要好好保管,我想着破旧手机根本不值钱,放抽屉两年都没再碰过。就去年我骗到好几万,拿去翻盘,但又输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