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快死的模样,瞧着倒挺年轻,最多十七八岁的年纪,眉宇间的一点贵气,也快被这张憔悴的病容整没了。
刘珩努力地适应着他的新身份。
刘珩!阳武侯刘珩!汉灵帝刘宏的侄子!少帝献帝的堂哥!
原本按照那操蛋的推恩令,他爷爷刘苌那个解渎亭侯的爵位被嫡长子刘宏继承后,刘珩和他那个便宜老爹也快沦落到靠织鞋贩履为生的地步了。
可是好巧不巧,刘宏在汉桓帝死后被窦家看上了,然后就摇身一变成了史书上臭名昭著的汉灵帝。
虽然便宜老爹刘茂和刘宏同根不同源。
但幸运的是刘茂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打小就不错,并没有因为不是同道中人就整天对掏。
于是在刘宏即位后,刘茂也是鸡犬升天,凭借着同根生的关系捞了个“阳武侯”的爵位,算是重振门楣了。
到了中平元年末,年仅三十四岁的刘茂就因病噶了,这让刘珩有点怀疑东汉皇室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怎么一个个都死在壮年?自己不会三十多岁就死了吧?那岂不是白穿越了?
中平二年初,十七岁的刘珩奉诏入洛阳面圣,然后就遇到了史书中记载的这场洛阳大疫,再然后就病死了。
现在是他这个接盘侠接管了这具身体,好在原主的记忆也被全盘接收了,不然又是一桩麻烦事,估计还得装失忆。
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新青年的记忆,和这具身体原主充满惶恐与不甘的记忆,在这一刻彻底完成了融合!
他继承了这具身体,也莫名其妙的送走了体内的病毒。
老天爷啊,他是病入膏肓没得救了,我只是流感而已,为什么我也死?
刘珩内心一阵哀嚎,自己好歹是个正经的历史学硕士出身,大好青年。早知道听老爸的话去考编当老师了,安安稳稳,旱涝保收,多好?
考他娘的什么古,除了性子跳脱了些、嘴损了点,一辈子没干过缺德事。
挖坟?那他娘的叫考古!现在好了,得个流感都能死……
想到这里,刘珩就止不住的难过,果然宁可杀猪也不教书,宁可教书也不刨人祖坟??
这下好了,刨坟刨到三国来了,准确的说,是刨到东汉末年了。
虽然还没分三国,但是不久之后就要烽火连天不休了……
就这种局面,想做个太平侯爷都成了奢望,刘珩心里痛痛的。
得先搞清楚这是啥地方?
刘珩强忍着眩晕和不适,起身死死盯着老头:“这是哪儿?嗯……洛阳哪儿?我病了多久?”
声音有点断断续续的,却带着点莫名的沉稳,那是另一个灵魂在无数坟坑里刨食淬炼出的冷静。
坟地里什么没见过?穿越而已,小场面!
老头被刘珩直勾勾的眼神吓得一抖,本就可怜巴巴的脸色变得更加惶恐,哆嗦着回答:“回……回侯爷,这里是洛阳北城归仁里的驿馆别院,您……您自打前日午后进了这洛阳城,当夜就起了高热,上吐下泻的,这已是第四天了……外头……外头……”
“外头如何?”刘珩心中一惊。
老头浑身又是一颤,声音压得低低的:“乱……乱套了!死了好多人!城里到处都是抬尸的板车,老奴听下人们私底下嚼舌根子,说连宫里都有人倒下了!都说是……是瘟神发怒,要收人啊!”
老头不争气的眼泪又涌了出来:“侯爷,您可算醒了,吓死老奴了……老奴这就去给您煎药!您一定要挺住啊!”
尼玛的!堂堂侯爷都中招躺这儿了,外头能不乱吗?
刘珩心里骂翻了天。刚才还以为外头有军爷提着刀等着抄家呢!吓老子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