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我在山坳里亲手埋葬了他。
那半部书册连同小木盒,成了他的陪葬。
这天,我正对着笔记本发呆,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抬头看去,只见堂叔和婶子神色紧张地领着一个年轻女人走了进来。
那女人低着头,身体微微发抖。
“小白,搭把手。”
堂叔瓮声瓮气地招呼我,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焦躁。
我的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灰格子外套洗得发白,紧身牛仔裤勾勒出浑圆挺翘的臀线,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
即使如此慌乱,也掩不住那身段透出的风流韵致。
她身上散发着一股好闻的、带着点甜味的香气。
“以后,她就是你嫂子了。”
婶子指着那女人,对我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她的眼神疲惫不堪,深处藏着一抹化不开的忧虑。
村里谁不知道?
我那个表哥江龙,脑子比三岁孩子强不了多少,加上堂叔家名声差,多半也有我的“功劳”。
十里八乡根本没人愿意把闺女嫁过来。
眼看香火要断,这成了老两口心头剜肉剔骨的痛。
后来我才明白,这叫“换亲”。
堂叔家把我一个几乎没走动过、穷得叮当响的远房表妹。
嫁给了山那边同样讨不到老婆的一户人家,换来了眼前这个女人。
两家都穷,都绝了路,只能用女儿或远亲换个儿媳妇回来,只为给自家留一条根。
在这闭塞的山旮旯,这是走投无路时最古老、也最残忍的法子。
当晚,我躺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嫂子那婀娜的身影。
当晚,我做了一个混乱的梦,梦里,我成了个大人……
堂叔婶子显然对嫂子极不放心,怕她跑了。
她的活动范围被死死限制在柴房附近巴掌大的地方。
到了晚上,柴房的门是从外面锁死的。
我负责给她送了几次饭。
她几乎不说话,只是机械地接过碗筷。
直到有一次,我放下碗转身要走时。
眼角的余光瞥见她飞快地用指尖在地上划拉着什么,随即又迅速用脚抹掉。
我看清楚了,是歪歪扭扭的两个字:
“救我!”
打心底里,我觉得这事不对,肮脏!
可我能怎么办?冲冠一怒?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