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绿色布帘拉开了大半,绕过绑带挂在侧钩上,阳光正好没有晒到床上。
八角窗采光极好,现在这样帘子半收半放,窗前垂着通透淡纱,略微地敞开一些,就已经让卧室足够明亮。
屋内的氛围如日光清朗,不留有半分晦涩不清,祁应竹略微斜着身体靠住斗柜,直晃晃地出现在楚扶暄眼前。
一个满脸意外,如同刚开机就被迫卡顿,另一个神色不明,但看样子来势汹汹,显然等前者醒来已经忍耐许久。
双方冷不丁地对上眼神,祁应没给楚扶暄逃避机会,讲出来的一句话里字字都具有冲击。
……为什么他醉后会跟着上司走?!
别说祁应竹需要解答,楚扶暄也觉得匪夷所思,想不通自己那时候在干嘛。
他面露困惑,战战兢兢地试探:“我那会儿有点迷糊,可能只记得你的名字了。”
楚扶暄对昨晚的印象停留在饭店包厢,一出门就不太连贯。
他妄图从脑海搜出线索,但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用,仅仅记得他在走廊醉醺醺地走不动,昏头昏脑之际真的喊了祁应竹几声。
除此之外,他犹如被抽掉记忆,两人当时是如何沟通,后续又如何发展,那些画面随着酒精一同消散在夜里。
思及此,楚扶暄内心一沉,脸色变得更加迷茫。
既然自己是被祁应竹打包带走,对方行事周全,肯定不会让其他同事发现自己犯浑,那么他酒后到底干了什么,只有眼前这一个人最清楚。
楚扶暄语气带着几分祈祷,关心:“老板,我喝完闹不闹啊,没有在你这里闯祸吧?”
“看来睡觉确实有用,现在好歹知道我是上司了。”
闻言,祁应竹状似唏嘘,没有正面答复他是否犯了错。
楚扶暄:“。”
听起来话里有话,他之前把祁应竹当成了什么?
醒来的一切太有冲击力,楚扶暄哪怕还有稍许的醉意残留,这会儿也被乍然惊起,内心活动可谓是丰富多彩。
他最开始是感到意外,不信自己能在祁应竹的眼皮子底下撒野,但当下被拐到这人的领地,又觉得期间种种没那么简单。
楚扶暄一边纠结,一边心虚地左顾右盼,再低头看到身上的睡衣,扣子居然整排错开了位置!
这是他独立鼓捣的,还是祁应竹解围帮衬的,亦或者中途喊了公寓管家来救急?
疑点越来越多,楚扶暄抓狂之际,却没勇气跟人一探究竟。
他生怕听到难以面对的那类走向,如果是祁应竹亲手收拾的话怎么办,如何脱掉的衣服?自己被脱光了?
对,洗澡难不成还能套着毛衣?外面走路都靠祁应竹架住,在人家的主场岂不是更被拿捏?楚扶暄胡思乱想,径自敲响了警钟。
他感觉有词语可以更精准地形容处境,但绞尽脑汁半晌,没能蹦出“任由宰割”,挤出来一个“为所欲为”。
暗自斟酌了下,如此描述似乎有点古怪,像是自己不知不觉和祁应竹有了一腿。
“你在琢磨什么。”祁应竹打断。
看楚扶暄神态躲闪,他若有所感地说:“我没有帮你洗澡,你全是酒味,就把你塞在了浴缸里,有劳你别想得那么……”
冷冷地讲到这儿,他也忘词似的卡壳了一下,意图铺垫指责的那股劲没有续上来。
楚扶暄梗着脖子装硬气:“我想得怎么样?”
“桃色。”祁应竹像是难以启齿,替楚扶暄蒙羞。
楚扶暄:?
他深呼吸一口气,如同受到了天大的污蔑,同样着急地出声撇清。
“绝对没有,怎么可能往那方面猜?虽然认识没多久,但你怎么样我心里有数,就算中春i药了和你也清清白白啊。”
他一边答复,一边借此梳理思绪。
刚才发散得不着边际,当下逐渐缓过神来,他补充:“而且我很早就断片了,到现在也没力气,哪有精力闹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