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川州府院试周林安老爷高中!”
“捷报——川州府院试张子谦老爷高中!”
一时间,小院里喜气冲天,报录人见一个院子里竟出了四个秀才,更是惊讶不已,连连拱手:“这院子风水极佳,是块宝地啊!”
左邻右舍闻讯赶来,纷纷道贺,有提着鸡蛋的老妇人,有捧着自家酿的米酒的汉子,还有几个孩童挤在门口探头探脑,眼中满是羡慕。
更有一位白发老者,牵着自己七八岁的小孙儿,颤巍巍地走到李修远面前,恭敬道:“李老爷,能否请您摸摸小孙儿的头?沾沾您的文气,将来也好读书上进。”
李修远连忙扶住老者,温和地摸了摸那孩子的头顶,轻声道:“好好读书,将来你也能中秀才。”
那孩子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用力点了点头。
顾笙站在一旁,看着李修远被众人簇拥着,俊朗的眉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真的考上了。
——还是第一名。
“顾笙。”李修远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他身边,在衣袖的遮掩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我考上了。”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掩不住的欢喜和依赖,仿佛这一刻,他最想分享的人只有顾笙。
顾笙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笑道:“嗯,我听到了。”
“我说过会考上,然后风风光光地娶你。”李修远凑近他耳边,声音里带着笑意,“现在,我离这个承诺又近了一步。”
三日后,入泮宴。
入泮宴设在府学明伦堂,新晋秀才们皆着青衫,头戴方巾,依次入席。
李修远身为案首,被安排在最前面,那是距离学政大人最近的位置,席间众人目光不时落在他身上,或艳羡,或探究。
学政大人姓辛,年约五旬,面容肃正,目光如炬。
他先是勉励众人勤学苦读,而后便点了李修远的名,让他即席作诗一首,以试其才。
李修远起身行礼,略一沉吟,便开始做诗。
一首诗罢,满堂寂静,随后爆发出一阵喝彩,学政大人抚须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之色。
他又让李修远试了一篇策论,题目是“治国之道,何者为先”。
李修远不疾不徐,从民生、吏治、教化三方面论述,言辞恳切,见解独到,学政越听越满意,最后竟亲自斟了一杯酒递给他:“后生可畏,老夫期待你三年后的岁试再创佳绩。”
这一举动引得席间众人侧目,不少秀才暗自艳羡,也有人低声议论:“这李案首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宴席持续到很晚,李修远作为案首,被众人轮番敬酒,饶是他酒量不错,离席时也已脚步虚浮。
赵明轩、张子谦和周林安也好不到哪儿去,四人互相搀扶着往回走,一路上还醉醺醺地争论谁的策论写得更好。
小院里。
顾笙早已备好热水和醒酒汤,听到院门响动,连忙迎出去,却见三人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满身酒气。
“怎么喝这么多?”顾笙皱眉,赶紧让张良去盛醒酒汤,又吩咐春林和阿福:“快扶你们公子回房歇着。”
张子谦摆摆手,大着舌头道:“没、没事!今日高兴!”说罢,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被春林眼疾手快地扶住。
周林安倒是老实,被阿福架着往自己屋里走,不吵不闹,整一个乖宝宝。
顾笙哭笑不得,转头看向李修远,那人正倚在门框上,目光灼灼地盯着他,唇角挂着傻笑。
明明日日都见这张脸,可当他转过身,李修远悠悠定在那儿看过来的一瞬,他的心跳依旧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