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掰着指头数:“情报堂管所有影卫和执事的消息,堂主看的卷宗能堆满三间屋;执法堂最是吓人,堂主手里的‘罚令’一出,哪怕是护法,说废功就废功;还有传功堂,教新人法则运用的。”
第十二章
竹青听得咋舌:“是真的,那些堂主们可凶了,特别是当年教我们功法的那几个,有一点松懈就是一板子。”
桃红也仿佛想到了什么:“那些人就像是机关人,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整天嘴里就说着什么‘罚’‘罪’之类的话,现在想想都瘆人。”
老周轻咳一声,打断了她们的话:“当年老周我升任掌旗使前,曾暂代过半年执法堂堂主。”
“掌旗使?”无名看向他怀中的令牌,“这职位在堂主之上?”
“是。”老周郑重颔首,“葬仙会设九位掌旗使,皆是通法境,各掌一面令旗,分管征伐、情报、刑罚、资源、传承五大权柄。老奴当年掌的是‘刑罚旗’,执法堂的堂主见了我的令牌,也得躬身行礼。”
“九面旗?”无名皱眉,“母亲兵解后,这九人还在吗?”
老周的目光黯淡了些:“魔主走后,掌旗使便散了,有的隐入山林,有的守着魔主的衣冠冢。但只要九面旗还在,一声令下,他们随时能带着旧部回来。”
他顿了顿,语气沉了些:“九位掌旗使之上,便是副会主,需融法境方能担任,协助会主统管全局。当年魔主麾下有三位副会主,可惜乱古末年的大战里,两位为护魔主兵解,只剩一位隐入了归墟秘境。”
最后,他看向无名,一字一句道:“最顶端,便是会主——唯有石女一脉能担任,需得是化法境往上,能压得住九位掌旗使,能让全天下修士闻风丧胆。
就像您母亲,乱古时代一声‘清道’,高阶修士死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马车忽然碾过石子,颠簸了一下。无名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忽然明白自己继承的不只是“石女”的宿命,还有这样一个盘根错节、沾着血腥的组织。
无名看着老周沉稳的侧脸,又瞧了瞧竹青桃红眼底的跃跃欲试,忽然意识到自己身边这三人,竟是葬仙会曾经的核心战力:一位掌旗使,两位外护法。
“这么说,”她指尖轻点膝头,“你们跟着我,倒是屈才了。”
老周放下茶碗,停下马车。
对着无名深深一揖,竹青和桃红也立刻起身行礼,三人的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不容置疑的恭敬:“自魔主兵解,我等便只候第九代石女号令。小姐去哪,我等便去哪;小姐要做什么,我等便万死不辞。”
马车外的风带着秋日的凉意,无名却觉得掌心发烫。她忽然想起母亲兵解前那句“罪孽深重”,或许这位“魔主”留下的,从来不止杀戮与恐惧,还有这样一群愿意追随石女一脉的人。
老周躬身道,“我等留在宅院,本就是魔主的安排——护您觉醒,候您启程。如今您要踏上修行路,便是葬仙会重出之时,老奴与竹青桃红,能为小姐执鞭坠镫,是天大的荣幸。”
竹青和桃红也齐齐点头,眼底的恭敬不似作伪。
“继续赶路吧。”她轻声道,目光投向远方,“先去找个地方落脚。”
“小姐,前面快到‘落霞镇’了,”老周听闻抬头看了看天色,“镇上有咱们的旧据点,今晚便在那里落脚吧。”
“好。”无名应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藏着母亲留下的半块石女令牌,冰凉的触感里,仿佛能摸到葬仙会曾经的荣光,和未来的重量。
在天幕完全黑下之前,马车在镇口停下了。
无名跟着老周七拐八拐进一条窄巷,尽头是家挂着“杂货铺”木牌的小店,门楣上的漆皮剥落,窗台上摆着几串风干的红辣椒,和镇上其他铺子没什么两样。
“就是这儿了。”老周抬手叩了叩门板,节奏古怪——三短两长,像鸟雀啄木。
片刻后,门“吱呀”开了道缝,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探出头,眯眼打量着他们,看到老周时愣了愣,随即脸色骤变,忙把门全拉开:“是……是掌旗使大人?!”
他身后的几个半大小子正蹲在地上擦货架,闻言“噌”地站起来,手里还攥着抹布,看着老周怀里露出的半截青铜令牌,眼睛瞪得溜圆。
“见过掌旗使大人!”小胡子中年人和半大小子们齐刷刷躬身行礼,动作虽有些生涩,却透着一股发自骨子里的敬畏。
老周摆了摆手:“嗯,清出几间上房。”
中年人麻利地把他们往里让,铺子后堂别有洞天——穿过堆满麻袋的甬道,竟是个带天井的小院,三间正房收拾得干干净净,窗纸透着暖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