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扑上去,一把抢走了那盒蛋糕,狗呜咽一声,可怜巴巴地撩起眼皮看少年一眼,转身夹着尾巴跑了。
少年端着那盒蛋糕,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还有对准他的摄像机。
那天摄像机后面的刚好是何岭南。
镜头里,秦勉像是端着点了引线的炸弹。
秦勉终于看向他,给出了解释:“狗吃太甜会掉毛。”
被许多导师夸过稳的何岭南的手,触碰到秦勉的目光时手抖了,废掉了这个本该一镜成的镜头。
狗吃太甜会掉毛。
这是少年遮掩自尊的借口。
狗在饿肚子,秦勉也在饿肚子,谁还在意掉不掉毛。
翌日,早上六点。
新缇的太阳已经出来了。天没亮的时候下过一场短暂的小雨,此刻林荫小道上一股露水的气味。
一只和树皮颜色很像的蜥蜴趴在树干上,有脚步声靠近,它歪着头吐了吐信子,溜溜地往上,爬进茂密的树叶之中,藏起来不动。
可乐卯着劲儿冲刺,好不容易追上前头的秦勉,忙不迭说:“勉哥勉哥,你昨晚让我给何岭南的解酒药我给了。”
秦勉慢下来,可乐也跟着放慢两条腿捣腾的速度,又补充上:“他喝了没多久就睡觉了。”
秦勉扫了他一眼:“谢谢。”
“谢啥,”可乐仔细回忆了一下,接着说,“不过勉哥你说的没错,他确实睡眠不咋好,我五点多起来撒尿,他坐那儿吓我一跳!”
秦勉:“你睡觉前尽量少喝水。”
冷不丁被偶像关心,可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追着秦勉跑了十来分钟,林荫小路到了尽头,眼看快到住的地方,没忍住发问:“勉哥,你费那么多周章找何岭南,听说他在新缇,特意为他提前俩个多月到这儿,到底是为啥?”
秦勉看了看他,再次展现出关心:“别说话,当心岔气。”
计数器发出“滴滴滴”的报响,提示已完成十公里跑步。
秦勉放慢脚步,由跑步变成走路。
拐过路口,租的小别墅出现在眼前,棕褐色的三角屋顶刚好被太阳吞去了尖角。
从窗外能看见白猫正站鞋柜上,大尾巴不耐烦地甩来甩去。
这猫只有一只眼睛,靠秦勉的这一侧是一条缝隙。这副尊荣和通俗意义的可爱不沾边,但和它自己以前比已经很好了,它当初在琪琪格墓碑前偷贡品时更丑,不知遭了谁的虐待,半张猫脸血赤糊拉,全身的毛也被剃得坑坑洼洼,好几处见了血。
秦勉进门,吹了一声短促的口哨。
听见口哨,白猫的尾巴腾地竖起来,原本眯缝着的眼睛蓦地睁大,闪烁着铜铃独眼跳下鞋柜。
它跳到秦勉腿边之后,左三圈右三圈一通蹭,最后扭着屁股走到秦勉面前一倒,碰瓷一样亮出肚皮。
秦勉拿起桌上的猫罐头,扯着拉环打开罐头,把罐头扣进猫食盆。
罐头里几乎没什么汤水,碎肉压得密密实实,像豆腐块一样杵在食盆里。
秦勉打算再添上些温水,还没等动,卧室里忽然传出手机响铃。
看了眼卧室虚掩的门,起身去饮水机下接了半杯温水,半蹲下来,添在猫食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