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诸葛亮也回到了江陵。
江陵刺史府正堂。
诸葛亮褪去鹤氅,只着素白中衣跪坐案前。
堂下荆州文武分列两侧,连咳嗽声都刻意压低了。
“亮,有罪。”
羽扇轻搁案头的声音惊得众人抬头。
只见诸葛亮缓缓取下纶巾,露出早生的华发。
“用马谡而失公安,因此一人之故,而连累荆州文武。。”、
“此皆亮不纳诸君之言,执意用此子之故也。”
诸葛亮一边说着,手指划过案上荆州地图,停在那些被圈出来的焚毁的村落上。
“……三千七百户百姓因此流离,皆亮之过。“
费祎忍不住开口:
“使君,这不单是您一人的过错。”
“都是那吕蒙太过狡诈……”
“非也。”
诸葛亮突然拍案,惊得堂外鸦群飞起。
“亮用马谡,有失察之过。”
说着,他将荆州印绶取下,放在了案上。
“亮已经向齐王上表,卸去了荆州牧一职。”
“我也不配在做这个位置了……”
“使君!使君!”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纷纷跪下求情。
“使君,我等愿与你同罪!”
诸葛亮的职场人缘是相当好的。
大家也都习惯了与这位亲和温润的领导相处。
倘若换一个人来,还不知道会是谁。
所以都希望诸葛亮别走。
“但在那之前……”
诸葛亮羽扇轻抬,堂外铁甲声骤起。
四名虎贲押着个蓬头垢面之人踉跄而入,脚镣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马——谡!”
张任拍案而起,腰间刀鞘撞得案几晃动。
那囚犯闻声一颤,抬起污秽的脸。
正是失踪多日的马参军,只是那身锦袍已破烂如丐衣。
诸葛亮缓步下阶,靴底踏在青砖上的声音令满堂屏息。
他停在马谡三步外,“可知亮为何能截住你?”
不待回答,突然展开手中绢图。
“你竟沿亮亲手所设的烽燧路线北逃!”
马谡膝行两步,额头磕出血印:
“学生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