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了会儿,光听着雨声热热闹闹,祝安津开了口:“把我送回家吧,我们又不是真的结婚。”
蒋平延又看向了他。
那双眼睛长得实在风情,放在那样冷淡的一张脸上,恰到好处,让他下意识地心惊肉跳了一瞬,搁在腿边的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
“结婚证领了,是不是真的结婚也不重要。”
蒋平延的目光停在了他嘴角的那颗痣上,暗了半分:“你不觉得,我们还差一个步骤?”
祝安津这下是往车座外边挪了点,想起了那颗上次见面“欠下”的钉子,又想起了那晚的事,警惕地看着蒋平延,怕蒋平延要他继续上次未完的报酬:“我不觉得。”
“我觉得你应该把我送回家,总之你也是觉得亏欠祝憬,才答应了祝姝明的联姻要求。”
蒋平延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而后是戏谑,嘴角微微扬起来了,但笑得并不真心:“你居然会这么想。”
他又回正了身,眸色淡淡的,一闪而过的路灯透过窗,在他的脸上映过光亮:“不过你可能是弄错了什么,我一开始就和你说过了,我是商人。”
车辆驶进了地下车库,蒋平延下了车,宽而有垂感的大衣随着迈腿的动作荡起来,还是简短的一句唤狗一样的命令:“跟上来。”
祝安津抿唇,顺从地跟着人上了电梯。
总之他不愿意跟,蒋平延也有手段把他押上去,还不如体面一点。
蒋平延的公寓实在是简约,除了必要的装饰,几乎没有什么生活的痕迹。
蒋平延在玄关换了鞋,又替他找了双同款同码的备用拖鞋,等他换好了起身,蒋平延已经脱掉了大衣和西装,只剩下白衬衫和领带。
人的手扣进了领带的交叉处,懒洋洋地盯着他,一点一点拽松了。
祝安津的脖子绷紧了点儿,喉结悬停了,也紧张地直直盯着蒋平延,听见蒋平延摘了领带,又出声:“站着干什么?脱衣服。”
祝安津的心砰砰跳了起来,再反问时显得底气不足:“。。。为什么脱衣服?”
蒋平延没再说话,挪开了一直停在他脸上的视线,把领带挂在了衣架上。
祝安津看着那上面挂着的大衣和西装,才反应过来蒋平延是要他在门口换下室外穿的外套。
“。。。”
多说两个字,舌头要打结是吧。
祝安津把外套脱掉了,也挂在衣架上,看见自己的毛衣袖口爬了不少细小的毛球。
这毛衣其实也没有穿多久,是材质不好,稍微磨了就会起球,他有一点窘迫地缩了缩手,蒋平延却并没有趁机嘲弄他,转身往楼上走:“你先坐。”
祝安津在沙发上坐下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自己毛衣上的毛球,没一会儿就揪下来了蓬松的一把,刚想要扔掉,左右看了一圈,却都没有看见垃圾桶。
他要起身找,蒋平延从楼上下来了,于是他只能把那一把毛球捏紧在手心里。
蒋平延坐在了他的身边,沙发微微下陷了点,把手里那张印了字的纸递到了他面前:“签吧。”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伸手接了,还是温热的,大概是刚打印出来。
他拿近了仔细一看,标题加粗的五个大字,结婚协议书,才知道这是蒋平延在车上说的缺了的东西,而不是他想的报酬或是钉子。
一般正式的合约协议,都是一大册,全是书面性拗口又晦涩难懂的语句,而蒋平延给他的这张纸上面的字不多,甚至看起来并不正规,因为祝安津非常轻易就能看懂。
【甲方给乙方身患重病的私生子提供医疗资助,在此期间,乙方自愿居住于甲方处所,并。。。】
祝安津读完了后面的字,猛一下抬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我不签。”
“你这是临时加价,我答应祝姝明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这个条件。”
协议内容是要他和蒋平延住在一起,并且睡在同一张床上,像四年前的交易那样,每晚给蒋平延拥抱,替蒋平延缓解皮肤饥渴症。
他才知道蒋平延在祝宅说的那句要他适应是什么意思。
“可她当初来找我的时候,我是和她说得清清楚楚的。”
蒋平延散漫地仰了身体,冷淡地给他陈述,又像那天晚上,把房卡递给他那样:“给祝氏集团注资于我毫无利益,给你的私生子医疗资助也于我毫无利益,你觉得我凭什么要答应这场联姻,就凭一个死了很多年的人?”
“这么多年了,祝安津,你还是这么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