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时间,大概是那天晚上闹得实在不太好看,祝安津再没有见到蒋平延的车,他的生活又恢复了平常。
周五的晚上,他正在厨房煮面,准备凑活一口晚饭,就接到了祝姝明的电话。
祝姝明还是那天见他时高高在上的样子,连一句称呼也没有给他:“你现在住在哪里?”
祝安津捏了一小把面往烧沸腾了水里放:“我自己家。”
祝姝明的声音沉了点,祝安津都能想到她大概皱起了眉:“你没有搬去蒋平延的住处?”
祝安津又开始把真话假话搅混了说:“他没有来接我。”
从那天起的确是没有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祝姝明冷冷淡淡地说:“那个孩子的母亲,你们分开了吧?”
“你的身份地位,能给蒋平延的只有忠诚。就算没有搬去蒋平延的住处,也不要再和人有任何的联系了,你自己清楚吧。”
果然是上位者的典型思维。
当年他被祝姝明买下了,就是完全属于祝姝明的,性格行为和身体都要全部由祝姝明掌控,现在也是一样,被蒋平延买下了,就是完全属于蒋平延的。
祝安津嗤了一声,只觉得她现在顶着一具空壳公司装高贵的样子也挺可悲:“你都把我调查干净找上门来了,难道不知道我有没有和人分开?”
“确认好了才能万无一失。”
祝姝明忽略了他话里的阴阳怪气,转到今天给他打电话的目的上了:“明天晚上我准备办一场家宴,就算你和蒋平延的婚礼不办,两家人也要聚一下,叫些业内熟络的朋友,才能把消息散播出去。”
“我已经和蒋平延联系过了,你明天下午和他一起来祝家,穿得好一点。”
祝安津想祝姝明这么多年还真是没变。
从前就最喜欢装面子,什么大事小事都要办个宴席,恨不得昭告天下人,还要所有人都打扮体面,现在也是。可能唯一不同的就是当年有那个实力,现在只能狐假虎威,借着和蒋家的合作稍微恢复市场,寻求一条生路。
他看着身上轻微起球的毛衣袖口,冷淡地回了:“我的衣柜里就几件衣服,没什么好不好的,您要是觉得我配不上祝家的身份地位,我就不去了。”
到底是身居高位惯了,如今祝家落寞了,当年在祝家不敢吭声的小孩也敢和她叫板了,祝姝明瞬间变了声调:“祝安津,你故意要和我作对吗?”
祝安津轻描淡写:“我只是实话实说。”
他从蒋平延那里学到的最成功的东西,可能就是这种永远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态度。
祝姝明果然被他呛得说不出话,最后大概也还想要装一下,不想像俗人一样把喜怒形于色:“那你就随便穿吧,你看看到时候丢脸的,是你还是别人。”
祝安津笑了。
他握着细长柄的钢勺,缓慢地搅着锅里迅速往上冒的、雾色的细密泡沫:“祝董,在祝家的那两年,我没有哪一天是戴着脸活的,是谁丢脸我不知道,总之一定不会是我。”
他的话音落了,那边再没有声音,隔了十来秒,电话规律的忙音响起来,是被挂断了。
祝安津也把手机关了,塞进了围裙的前兜里。
他心情难得很不错,又在旁边的炒锅下面生起火,倒油,准备今晚给自己加一个煎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