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四爷看着任宅这座大宅,眉头皱起,脸色也不知是因为有起床气还是想到什么而阴沉得很。
“不管那姑娘是怎样的人,但指定是有什么大病,要会面,却定这么个鬼气森森的宅院,果然能让那老匹夫吃瘪的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主!”他其实昨日赶在城门关闭前就来到乌京,本想按着地点所在前来的,但天已大黑,也就不急于一时。
结果不急是对的,不然大晚上的不喝酒睡觉是来鬼宅玩鬼吗,这里明显是个有故事的鬼宅。
而且,姓任?
荣四爷心口发闷,总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祥预感,就像事情和他所以为的出现了偏差一样。
此行不吉!
荣四爷有些抗拒入内,甚至有种想要逃离的迫切感。
说走就走。
荣四爷扭头道:“为师掐指一算,今日不宜见客,这就回客栈。”
三德有些意外,师父这是在不安吗,好神奇,他竟然在师父身上感受到了不安,这还是他跟随师父多年,头一次看到的。
“师父?”
“快走!”荣四爷捏着轮椅扶手,沉声说了一句。
“来都来了,荣家四爷要去哪?”一记似人声,又有点古怪的声音在墙头上方响起。
两人抬头看去,见那上面,不知何时趴着一只白猫,不,那不是一般的猫。
“师父,猫成精了!”三德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将掣,道:“它真漂亮,还会口吐人言,这是不是妖物志记载的猫妖,有九尾的那种?”
“浑说什么,那是虎崽!”荣四爷没好气地说了一句,盯着将掣,脸色愈发的凝重,会口吐人言的虎崽,可不是成精那么简单,是已经渡了一层天劫,修行有道了。
紧闭的门打开了。
荣四爷攥着酒壶,抿了抿唇,跑不掉了。
他轻拍了一下扶手,三德推着他走进去,布满苔藓的大门应声而关。
一入任宅,荣四爷的心脏紧缩,此刻才辰时二刻,今日天不见晴,而是有乌云在天际堆积,似有一场风雨欲来。
他一改往日的不正经的颓废痞样,神色冷凝,打量着这府邸,眉头越来越紧,但远不及心口处传来的悸动,怎么回事?
这座府邸看起来荒废已久,称不上断壁残垣,但也破败腐朽,那些梁柱早已被枯藤缠上,藤蔓随风而动,仿若鬼爪张扬着,在微光之下投下扭曲狰狞的阴影。
一阵风吹来,穿过破败的窗棂和空洞的门户,发出呜咽般的低啸,仿佛有冤魂在哭泣。
不,此处应该有人超渡过。
他看不到一个冤魂,虽有怨气残存,但也极淡,只是这府邸荒废太久,没有一丁点鲜活的人气,那空气中就只弥漫浓重的,挥之不去的腐朽气息。
最重要的是,此宅明明开阔,却深埋着一股极淡,泌入骨髓的阴冷死寂和怨念。
荣四爷不明白对方为何会指定此处见面,他依言而来,可随着越往府邸深处走,他内心的疑窦变得越来越大,还有难以形容的悸动,以及一种近乎本能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悲怆与恐惧。
这个府邸,让他极不舒服,心口闷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