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一脸认真,溜圆的眼睛睫毛一下下扑闪,眼神清泉似的看着特别真诚,鼻尖还顶着一颗血红的痣,在白嫩的皮肤上特别招摇,跟花瓣里的一点花蕊似的。
看得人蠢蠢欲动,想用指尖轻轻捻上去,看是不是绽放出血色的花。
盯着这个小红痣看了半晌,盛矜与突然回神,他没有说话,原本冷着的一张脸却好像更冷了。
一旁的陈秘书却觉得有些惊奇,搁在以往,盛矜与的嘴从不饶人,他自己都当过无数次受害者,居然能有人让盛矜与无话可说。
这位苏先生果然有点东西!
但就算再迟钝,苏涸也隐隐察觉到,盛矜与似乎对他有点意见,可他们才刚见面。
难道原主从前得罪过他吗?
不过还真叫苏涸说准了,盛矜与从蹄甲内部发现了一根钉子头,看这钉子的形状大小,怕是在马匹还是个小马驹时就嵌进去了,异物让蹄甲不断摩擦腐坏,反反复复成了沉疴。
看着异物被取出,苏涸由衷为马匹感到高兴,它可以好好活着了。
一偏头,却不经意对上了盛矜与审视的目光。
苏涸扬起脸笑了笑,眉眼弯弯,好像在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
这张笑脸在盛矜与眼里就变了味道,他实在懒得理一个用假笑包裹蛇蝎心肠的人,随手丢了修蹄刀,把接下来的任务交给修蹄师,随后绕到马匹前方,抬手环住马脖子,单臂将马头抱进怀里。
蹄钉嵌得深,与血肉长在一起,要取出势必剜心的痛。
修蹄师上手之后快刀斩乱麻向外一拔,蹄钉离体后,马匹果然吃痛受惊,猛地挣扎起来。
但被早有准备的盛矜与牢牢桎梏住。
马匹在他怀里不断嘶叫,他反手来回抚摸着马鬓,动作看上去像是在安抚,但那张脸上冷漠不带一丝表情,让这安抚的动作变得很怪异。
苏涸发现盛矜是个很矛盾的人,他会亲自上手修补马蹄,会安抚受惊的马匹,但他漠然的神情却好像一点也不在乎这些活物。
还会栽赃嫁祸往别人身上泼脏水……
好过分!
做完这一切之后,盛矜与摘掉手套,看了陈秘书一眼。
“回去给你主子复命,就说人我要了。”语气不冷不热还带点嘲讽,把陈秘书说的像个深宫大内总管似的。
什么?怎么就要了!
苏涸左看看右看看,张了张嘴又闭上,如此反复欲言又止了半天。
陈秘书会意点点头,也不管盛矜与这话是真是假,总之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让盛矜与接受他是苏涸的任务。
于是陈秘书朝一步之外的苏涸递了个眼神,便转身离开。
苏涸眉头微微蹙起来,苦哈哈地看着陈秘书离开的背影,对这一锤定音的买卖敢怒不敢言。
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全都被第三人看在眼里,盛矜与的视线在苏涸与陈秘书之间扫了个来回,轻哧一声,这是多么光明正大,算计他都不用偷偷摸摸了。
他推开拱过来的马头,垂眸看着苏涸,冷声开口:“苏助理。”
起初苏涸没反应过来喊的是自己,见盛矜与一直盯着他看,他才想起自己已经是面前这位的助理了,于是看过去。
“我父亲看重你,想必你很能干。”
盛矜与惜字如金,孑然站在苏涸面前,几乎把夕阳的光全部挡住,反衬得苏涸像被堵在墙角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