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说完,甩袖出了营帐。
帐内一片死寂,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
火苗跳动,将众将的影子在帐壁上拉扯得扭曲不定。
镇国公韩佑还跪在地上,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冰凉一片。
三日攻下迪州城?
这不是攻城,这是拿人命去填!
可君命如山,圣上金口已开,谁敢说个“不”字?
韩佑缓缓起身,铁甲叶片摩擦,发出“哗啦”轻响,在这死寂的氛围中格外刺耳。
他环视帐内,目光从一张张凝重的脸上掠过,喉咙里仿佛卡着一把碎石,“诸位,都听见了。三日,陛下只给了我们三日。”
“都说说吧,有什么法子。”
众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此事极为棘手。
半晌,权景朔踏前一步,“国公,迪州城三面环山,唯有西门可攻。”
“末将以为,当集结所有兵力,猛攻西门,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破城!”
“不妥!”
权景朔话音未落,郭开便连连摇头。
“西门乃敌军防御核心,城高墙厚,守备器械也最为精良。”
“强攻无异于以卵击石,别说三日,就是三十日,也只会徒增伤亡。”
文官出身的林如海捻着胡须,沉吟道:“国公,下官听闻迪州城内建筑多为木质结构。”
“若能用火攻,趁夜将火箭射入城中,一旦火势蔓延,敌军必然大乱,届时我军再趁乱攻城,或有可为。”
“林大人此言差矣。”一名副将立刻反驳。
“火攻之计,成败皆在风信。秋冬季节,风向不定,若阵前风向突转,这火烧的是敌军还是我们自己?”
“况且,迪州城外有护城河,火箭射程受限,能入城者十不存一,如何形成燎原之势?”
帐内一时嘈杂纷纷,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
“末将有一策,水攻!”一个年轻将领涨红了脸,激动地站了出来。
“迪州城西北面不远便是瀚水,若能掘开河堤,引水灌城……”
“时间!”
韩佑不等他说完,便冷冷吐出两个字。
“掘堤引水,不止要掘堤,更要引水,没有十天半个月根本办不到。陛下只给了我们三日!”
“那就用土攻!”另一名年纪较大的副将急切地接话,“挖地道!从地下挖到城墙根,埋上火药,轰他娘的!”
话音刚落,便有人嗤笑:“老张,你挖过地道吗?”
“迪州城下多是山石,挖起来叮当作响,动静比过年放炮仗还大。”
“城楼上的哨兵是聋子还是瞎子,能让你安安稳稳挖到城下?”
“那总好过派死士去夜袭城门!”老张一激动,脸红脖子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