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神庭正统解释的那一套,陈默点点头,立即跟上了第二个问题:“那么,大规模战争,死的人数以千计,万计,包括兽人在北方白鹿平原上,也曾多次屠戮人族,这不也是对生命的践踏吗?甚至,可能死的人比一次禁咒更多,为什么不受神罚?”
法雷尔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问题说起来,就相当复杂了,涉及神庭不愿深谈的“潜规则”。
法雷尔不得不使用一种类比的方式来尝试做模糊性解释。
“陈默领主,这样说吧,如果我们将繁星大陆看做一个生命,他的身体上会有两部分内容,死的,铠甲,和活的,血肉!”
“山川大地,就像是世界灵能的铠甲,破坏了也问题不大,因为可以修复。”
“血肉部分受到些微伤,比如这里挨一刀,那里撞一下,也不要紧,身体自己会修复,受伤的这些部分,有时会被生命吸收和汲取,再成为新的养料。”
“但是,如果一下子被挖去一大块肉,或者被砍去一只手,这是身体不能接受的,这种伤害将无法恢复,或者,恢复的代价非常巨大!”
陈默琢磨了一会,你要说没解释吧,确实是给了解释,但你要说讲明白了吧,肯定是没有。
这些来自“神明”角度的诠释,显然遮遮掩掩了很多东西,他决定还是把这些资料丢回蓝星去,让老家从更功利的角度,看看能不能做出合理的诠释。
不浪费时间了,接下来要谈的东西还多着呢。
“法雷尔主祭,我想请教一个更量化的问题,这个大规模禁咒对生命的毁灭,触发神明惩罚的机制,有没有一个具体的数量限制,比如,杀了一万人,还是两万人?”
陈默微微前倾身体:“假设,假设神罚是按一次性至少杀了一万人,就会启动神罚的话,那么,杀了九千九百九十九人,是不是就不会触发?”
法雷尔脸色有些僵硬了。
“哗啦”——陈默翻过一页,看了一下法雷尔,接着问道:“我们就按一万人这个标准算,请问这一万的生命体中,是以纯粹的人类计算呢,还是包含了兽人,精灵呢?”
“不同族群,是合并计算还是分开计算?”
“半兽人,鱼人这种生命体是否统计在内?亡灵生物算不算?”
“牲畜呢?比如驼兽,这些数量算不算?再小一些,疾行枭算不算,蚊虫算不算?如果这样算的话,随便在山上放一把火,怕是都算生灵涂炭了吧。”
见法雷尔目光呆滞,陈默索性也不等他回答,继续自顾自的提问。
“孕妇肚子里的孩子,是否单独计算生命数量?”
“如果计算,是从一怀孕就计算,还是等这个胎儿成长到一定阶段才能算?”
“万一这个胎儿是有先天缺陷,注定要夭折的那种,是不是就不该算,神明在这方面能不能准确的做出界定和判断?”
旁边负责记录的神庭书记官,握着羽毛笔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墨汁滴落在昂贵的皮纸上,洇开一团触目惊心的污迹。
他时不时茫然失措的抬头,向法雷尔和艾弗里投去求助的目光。两位高阶神官只能板着脸,装作视而不见。
“哗啦”!
陈默又翻过一页。
“对了!还有关于时间的问题。”
法雷尔痛苦捂住了额头。
“我们还是假设以毁灭一万生命为标准,这个时间跨度,有没有一个相对精确的衡量?”
“禁咒瞬间抹杀一万生命,算触发。那么,耗时一个小时,才完成对一万生命的毁灭,算不算?”
“两个小时呢?一天呢?总要有个标准吧,计算时间不至于可以无限延长吧?”
“再举个具体案例,比如某个魔法师释放了一个瘟疫法术,有一万人中了这个法术,但是很多人过了几年,十几年才死,怎么算?”
“如果都算在释放禁咒的法师头上,那神罚是在他释放法术之后就立即降临呢?还是等受害者都死完了,结算了所有伤害结果再降临呢?”
“如果是是释放法术的时候,神罚就降临了,这些人后面又被人救回来了,没死,那怎么办?”
“万一,我是说万一,中了这个法术的人应该在十天后死亡,但是第二天,另一个人过来把这名受害者提前杀了,这个又怎么算?”
“哗啦”——又是一次翻页,法雷尔的心尖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