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hena摇头失笑:“我真该早点教你催眠术。催眠跟反催眠的工作不是一个量级,何况,她不能动的不是手指脚趾,是整整两条腿,需要很长时间。而且,你知道,我不可能为了这件事,推掉手头所有的工作。”
除了上课教书,Athena更重要的工作,是接受美国警方的委托,参与重大案件的侦破。哪怕昨晚,她都还在加州处理案子,坐今天一大早的飞机返回马萨诸塞州。
赵与明白其间的难处,开口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明白了,谢谢您的时间,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拉了拉柳回笙的袖子。在收到明确的拒绝之后,识相离去是最大的体面。
偏偏,柳回笙不愿:
“那不然这样,您一天给她一个小时,这么算要多久?一年、两年、三年?多久都没关系,只要她能站起来。”
“三年。”Athena斩钉截铁。
“好,我们做。”
“但是,我,不是慈善家。”
这话十分明显,柳回笙清醒了一瞬,须臾间,无数种可能涌进脑海。最后,在那双一直盯着自己的眼睛里,猜到这次反催眠的条件。于是开口:
“如果您能治好她,我辞掉蓊城的职位,回来帮你。”
果然,Athena露出今天早上的第一次笑容:
“一言为定。”
看似两全其美的条件交换在赵与耳中生刺:
“如果要她牺牲自己的前途来成全我的腿,我不要这样的成全。”
Athena见怪不怪:“年轻人,别意气用事。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全世界能治你的腿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自杀的Thanatos,另一个,就是我。拒绝了我,你这辈子都别想再站起来。何况。。。。。。美国生产变态和连环杀人犯。在这里,她的前途远好过蓊城。”
如果说,Athena的话是一百杯凉白开,那最后那句话,就是藏在这一百杯凉白开里的烈酒。
成年人的选择成千上万,没有好与不好,只有愿与不愿。
如果让柳回笙阴差阳错走向一个不那么愿意却让她大放异彩的路,未尝不是一种幸运。
河海区的事务越发繁忙,Athena做了个顺水人情——到货付款。
赵与什么时候站起来,柳回笙什么时候去她的办公室报到。
在此期间的三年,柳回笙可以回蓊城,继续做她的侧写师。
相爱之人再次劳燕分飞。
这一次,柳回笙在蓊城,赵与在美国。
回国那天,赵与送柳回笙去了机场。望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柳回笙恍惚回到九年前,孤身出国的时候。
那时候,赵与也来送她,碍于分手,碍于赌气,碍于年轻,只敢偷偷藏在广告牌和柱子后面。
只是,这次人都站到面前了,还是不怎么专心。
“想什么呢?”抓到这人出神,柳回笙揶揄地问她,曲起手指,挠了下抓着自己的掌心。
赵与飞快眨了下眼睛,收紧掌心,握紧她的手,拇指在细腻的手背摩擦一下:
“没有。就是想着,分开这么久不能见面,会很想你。”
柳回笙虚起眼睛,凑近她,在看似天衣无缝的表情里抓出破绽:
“Madam,别对侧写师说谎。”
“真的。”赵与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