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这边虽然亦有混乱,但因为这些大小势力的存在,自发的维护地方安定,倒也并未生起什么太大的乱子来。
当然,也的确生不动了。
被白莲教嚯嚯一遍,再被朝廷压榨一遍,现在的江南士绅们,不管是人数,钱财还是心态,也都经不起折腾了。
且不约而同开始大力打探京城的情况。
在殷灵毓等人的忙碌和努力下,京城的秩序保持了稳定,同时稳步的开始转化成华夏的样子。
对康熙的公审大部分人没敢去看,但康熙的判决却是传的如火如荼。
因为康熙的年纪大了,人老了,最终他的劳改场地主要就安排在了夜校,负责看管图书室,并需撰写回忆录,和配合修撰历史文献。
但与此同时还给他也拨了一小块地,要求他种一些自己的口粮,还给他发了土豆,玉米,白菜等种子和几只鸡鸭。
康熙,不,爱新觉罗·玄烨灰头土脸的在华夏的战士指点下笨拙的翻地,播种,又抗拒,又窘迫,只觉得是在被钝刀子割肉,一点点公开处刑。
尤其是夜校的学生们来来往往的时候。
除了公审和人员安置以外,最先开始的便是放足和禁鸦片,夜校也迅速在京城各处开办了起来。
老师们虽然嚷嚷着好难教,但是还是含辛茹苦的开始重新面对一批没有基础的,甚至思想可能更加顽固落后的学生们。
放足和禁止缠足一事,本让许多士人和官宦家庭私底下不满和恐慌,但殷灵毓在其上附带的,允许恢复汉家服饰和发型,又很好的充当了他们的心理补偿。
许多人在剪掉辫子,换上久违的汉家衣冠时,激动得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这才是我汉家衣冠仪容啊!”
“想想当年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祖宗在上,不肖子孙今日……总算能把这屈辱的标记去了!”
“这才是衣冠!这才是华夏气象!比那紧裹着的马褂蹄袖,不知舒坦多少!自在多少!”
王启年,一位四十余岁的原礼部郎中,颤抖着双手,抚摸着桌上叠放整齐的一套深青色直裰和方巾。
这是他翻箱倒柜,从压箱底里找出来的祖父的旧衣,又请夫人按着自己的身形改制的。
他的儿子,王思文,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正拿着一把剪刀,对着镜子,比划着脑后那根细长的辫子,面上交织着激动,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
“爹……真,真的剪了?”
王思文的声音发颤。
王启年深吸一口气,眼中已有泪光闪烁,重重点头。
“剪!为何不剪?这豚尾,压了我汉家男儿近百年的耻辱!如今……终于等到今日了!”
王思文抿唇,手微微抖着,合拢了剪刀刀刃。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