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死寂,唯闻血腥气弥漫。
一名玄甲军冷然拱手,声音如刃:“秦使拜见赵王,秦王有言:赵王厚赠,本王不敢独享,特此奉还。”
赵偃浑身发冷,仿佛那些断手正从地面爬出,要扼住他的咽喉。
嬴政,居然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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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蓟城,狂风带着刺骨的寒意。
燕王喜坐在朝堂之上,眉头紧锁,眼中尽是丧子之痛的阴霾。他挥了挥手:≈ot;先处理职儿的后事…至于其他…≈ot;话未说完,一名内侍匆匆进殿。
≈ot;大王,秦国使者公孙竭已在宫门外等候多时,说是、说是要确认太子入秦为质的日期。≈ot;
殿内气氛骤然凝固,按照与秦国达成的盟约,燕国需派太子入秦为质,以示诚意。
太子丹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袖,嬴政他,究竟是否会说话算话?他拉拢的这些朝臣,又是否会真的站在他这边?
燕王喜的脸色变了数变,最终长叹一声:≈ot;请秦使稍候,就说本王有要事相商。≈ot;
待内侍退下,燕王喜转向丞相栗腹:≈ot;爱卿以为如何?职儿新丧,若此时再让丹儿远赴秦国…≈ot;
栗腹看了眼姬丹,随即沉声道:≈ot;大王,眼下当务之急是应对秦国,若因太子不能如期入秦而毁约,恐秦国借机兴兵。≈ot;
≈ot;那依丞相之见?≈ot;
≈ot;可改派公子衍入秦为质。≈ot;栗腹的声音不大,却让朝堂上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公子衍是燕王喜的庶子,生母早逝,在宫中地位远不及太子丹和公子职。
燕王喜沉吟良久,终于点头:≈ot;也只能如此了,传公子衍。≈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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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刚泛起鱼肚白,昆仑追风已抵达咸阳。
嬴政先将娮娮送回了甘泉宫,接着便赶去章台宫上早朝。
朝堂之上,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大臣们的奏报,修长的指在青铜酒樽边缘轻轻摩挲,他的思绪早已飞到了宫外那座简陋的宅院。
赵国质子赵佾的住所。
今日,他要下一盘棋,而赵佾将是这盘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ot;大王,关于赵国边境增兵一事…≈ot;李斯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嬴政微微抬眼,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ot;寡人自有计较。≈ot;他早已通过密探得知,赵偃在赵国国内地位不稳,朝中多有不满之声,而此刻,一个绝妙的机会正摆在眼前。
赵偃,无知竖子,竟敢遣刺客行刺寡人,赵国列祖列宗泉下有知,怕是要为这等昏君蒙羞。
嬴政把玩着手中的青铜酒樽,眼中寒芒乍现。
一刀了结未免太过仁慈,寡人要看着他被自己的愚蠢一寸寸凌迟,待到众叛亲离、生不如死之时,方知今日之举是何等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