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具血肉模糊的躯体被铁链锁在刑架上,断肢残躯触目惊心,有些人甚至已经不成人形,只剩下一口气吊着,发出微弱的呻吟。
而嬴政就站在中央,手中一柄窄刃寒光凛冽。
他慢条斯理地割下一片腿肉,随手丢给脚边的饿狼。那畜生迫不及待地扑上去撕咬,鲜血顺着獠牙滴落。
“继续叫啊。”他低笑一声,刀刃轻轻拍了拍受刑者惨白的脸,“方才不是骂得很痛快?”
娮娮胃里翻江倒海,手指几乎要掐进自己的皮肉里,生怕泄出一丝声响。
可那股腥甜的血气却不断往喉咙里钻,胃部剧烈痉挛,酸水直冲喉头。她拼命压抑,却还是从指缝间漏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干呕。
这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地宫中,清晰得如同惊雷。
嗖——!
破空声骤然袭来!
娮娮还未来得及反应,一柄染血的窄刃便擦着她的鬓角狠狠钉入石壁,刃尖距离她的太阳穴不过寸余。
冰冷的金属震颤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几缕断发缓缓飘落。
“何人?滚出来!”嬴政的声音如同淬了冰。
娮娮僵在原地,瞳孔紧缩成针尖,她看着那柄仍在颤动的凶器,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
沉默如同凌迟。
终于,她颤抖着迈出一步,又一步。当惨白的昏黄油光照在脸上时,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政、政儿,是母后。”
嗓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颤音。
嬴政眉峰微动,他缓缓走近,玄色衣袍上未干的血迹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
他的目光在娮娮脸上停留片刻,忽然轻笑一声,眼底的寒意褪去,换上一副温和神色。
“原来是母后。”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血迹,语气轻松得仿佛方才的杀戮不过是场幻觉,“夜已深了,母后怎会在此?”
娮娮强压下狂跳的心,拢了拢衣袖,故作镇定道:“母后睡不着,出来赏月,谁知走着走着竟迷了路…”她的声音越说越低。
“赏月?”嬴政挑眉,目光扫向地宫顶部密不透风的石壁,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母后倒是好雅兴。”
娮娮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顿时语塞,这地下囚笼哪来的月亮可赏?
冷汗顺着背脊滑下,她急中生智:“母后本是来赏月的,可是走累了便想靠墙歇一歇,谁知竟触碰到了机关,才来的这里…”
嬴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伸手替她紧了紧衣领遮住脖颈间的吻痕,温声道:“地宫阴冷,母后高热不退,还是早些回去歇息为好。”他的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让娮娮不自觉地战栗。
“政儿说得是…”她勉强扯出一抹笑,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身后传来的声音让她浑身一僵。
嬴政不知何时已走到她身侧,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既然母后来了,那便与寡人一同前去章台宫为成嬌接风洗尘可好?寡人在章台宫设了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