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远处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娮娮死死咬住下唇,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喂!老头!”有人粗声粗气地喊道,“可曾见过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
老伯慢吞吞地回道:“没瞧见。”
脚步声在牛车旁停留了片刻,似乎有人掀开布角扫了一眼,娮娮屏住呼吸,整个人蜷成一团。
“走吧,去前面看看!”
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娮娮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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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帝丞宫,嬴政面容阴鸷的要命。
“一帮废物!”
嬴政突然狠狠踹在那名从雍城赶回的侍卫胸口,侍卫被踹得翻滚出数丈,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即以额触地爬回嬴政脚边。
“大、大王恕罪”侍卫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属下已派人将雍城掘地三尺,驿馆、商铺、民宅无一遗漏,连地窖水井都搜遍了,太后确实”
“确实什么?”嬴政缓缓俯身,五指如铁钳般掐住侍卫下颌,“你的意思是,寡人的母后,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侍卫的冷汗浸透了里衣,喉结在嬴政掌中艰难滚动:“属下…属下…”
嬴政突然松手,侍卫立刻重重磕头,额前顿时鲜血淋漓。
年轻的秦王却已转身走向殿中那幅巨大的羊皮地图,玄色衣袂在青砖上映出森冷痕迹。
雍城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到人,那死细作又能逃去哪儿?
“韩国”他指尖划过地图上那道纤细的边界线,忽然低笑出声,“好一个金蝉脱壳。”
殿内烛火猛地一颤,映出嬴政眼中翻涌的杀意。
“传令。”他的声音低沉得令人心惊,“韩国屡次违背书同文车同轨之约,十日之内,寡人要看到新郑城头插上黑龙旗。”
赵殷闻言眉头微蹙,上前拱手道:“大王。”话到嘴边却又显出几分迟疑。
嬴政瞥了他一眼,挥手屏退左右,待殿内只剩二人,赵殷才继续道:“大王,那细作既已逃走,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她在您身边这些时日,并未传递任何情报,况且与韩国的盟约方才签订,此时出兵是否”
他确实不解,如今的韩国早已名存实亡,攻打与否差别不大,更何况,为了一个小小的细作,实在不值。
在赵殷看来,那细作逃走反倒是件好事,省去了防备的麻烦,可大王为何执意要抓她回来?
忽然,赵殷明白了。
以大王狠辣的手段,定是要将那细作抓回,再好生折磨一番才肯罢休。
嬴政眼中寒意未消:“那就派韩国降将内史腾为主将,他熟悉韩国地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