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愿意接受燕珩带给他的一切折磨与痛楚,他抬头看着燕珩,用仿佛引颈受戮的姿势说道:“罪徒任凭仙尊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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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叛出玄明宗的弟子,被仙尊囚在了孤鸿峰,不可离秋水筑半步。
秋水筑,便是楚凝当年与燕珩共同居住的院落。楚凝本以为燕珩至少会把他囚在孤鸿峰上的天然寒窟,却没想到燕珩将他带回了这里。
只是他没能回到自己曾经的住处,而是直接被带到了燕珩的卧室。那里清寂异常,床榻皆没有人睡过的痕迹,仿佛房间的主人,已经许久未曾踏足此地。
可楚凝明明记得,自己小的时候与师尊一起睡在这里,床边摆了许许多多零碎的小东西,师尊逗他玩的拨浪鼓,憨态可掬的布老虎……他的小枕头摆在师尊的大枕头边上,但他不常睡,总要睡在师尊的胳膊或是胸口,也不嫌硬,就是觉得被师尊抱在怀里,每一个梦都好安心。
房间里还有好多大大小小的抽屉,把抽屉拉开,看见的往往是师尊为他准备的好吃的好玩的。他还会和师尊在这里玩捉迷藏,他躲,师尊找,可是他很笨,每次都只知道藏衣柜。师尊会故意在屋子里转悠好久,念叨着凝儿躲哪去了,师尊找不到了。楚凝在心里默默数着数,数到一百,再用力推开衣柜,告诉师尊凝儿在这里。
他老是一不小心弄掉师尊的衣服,被袍子缠住,好像被陷阱捕获的小动物。只能可怜巴巴地看着师尊,等着师尊把他解救出来。
直至十二岁后,楚凝渐渐知事,发觉自己对师尊暗生情愫,才再也不敢在这里过夜。
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么多年后,以一个逆徒的身份回到这里。师尊看着他的目光也不似往昔温柔,好似凝了冰的玄黑的海。
“衣服脱了。”燕珩冷声道。
楚凝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话。
“怎么,连缚上禁魔绳都不愿吗?”燕珩的手上,多了一捆红绳。
原来是要为他缚上禁魔绳。
师尊品质高洁,如今他身上魔气四溢,定叫师尊不喜。这红绳可以压制他身上的魔气,但如今魔息已是他修为的一部分,修为会随着魔息被一并压制,让他宛如凡人。
但他一介罪人,即便废去修为也是应当的。只暂且拿红绳缚住,已是再宽容不过的结果。
师尊甚至还愿意让禁魔绳藏在衣物之下,而不是束缚在衣物外头,叫任何一人,都能轻易看出他囚徒的身份。
楚凝暂且将真儿放在了床榻上,他本想绕去屏风后头褪去衣物,却听见燕珩冷冷道:“就在这里。”
楚凝低垂着眼,眼睫发颤:“罪徒……恐污了仙尊的眼。”
他当年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那样的话,师尊这些年断情绝爱,从未与哪位修士传出风流韵事,偏偏是他用那些污秽言语玷污了师尊,师尊定觉得他恶心。
然而燕珩只是语气冷淡地重复了一遍:“就在这里。”
楚凝只能当着燕珩的面,褪去外衣,又解开了腰带。
他身上湿衣未干,解开那带子时费了些力气。本就将腰勾勒得不盈一握的带子抽出后,只见下面的腰肢细得惊人。
细得能明显看出腰胯处的骨头。
燕珩皱了皱眉,然而低着头的楚凝没有发现。
楚凝穿得单薄,褪去外衣,又解开中衣后,里头便只剩下贴身的亵衣亵裤。
如此应当足够了,他没再动作,可燕珩却说道:“继续。”
楚凝抬起眼眸,哀求似地看着燕珩,然而燕珩目中不见分毫怜惜。楚凝只能抖着手,先脱去了亵裤。
长过腿根的亵衣下,是两条修长白皙的腿,上面却没有本该有软肉。薄薄的肉覆在骨头上,叫这两条腿细瘦伶仃,楚凝想,一定分外难看。
连他都不由得厌弃自己,师尊又会如何厌恶他?
楚凝不知燕珩看见他消瘦至此,神情微变,眼神却越来越难看。
楚凝闭了闭眼,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才终于用发颤的指尖,脱去身上最后一件亵衣。
亵衣落在地上,燕珩神情骤然一变。
他甚至没法再站在原地,猛地上前两步,握住楚凝的瘦削的肩,沉声道:“你腹上的疤,是怎么回事?!”
他语气里潜藏的震怒,叫能被他轻易圈在怀中的人又是一下颤抖。
楚凝低头,看向自己腹部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