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低下头:“可我想做些什么……”
他神情失落,叫燕珩又觉心疼。他想或许是楚凝在山上待得实在太无趣,才会想要寻这些小事做。也是,从前凝儿一向自由自在的,哪有过被囚禁一隅的日子,为了楚凝的身子着想,燕珩暂且还不能解开禁魔绳,但在这段不能修炼的日子,他或许可以带楚凝多去外面走走……
心中念头千回百转,燕珩轻叹了一声:“好。”
楚凝取下佩在燕珩腰间的列渊剑,又绕至他的身后,脱下他带着夜间寒意的外袍。外袍之下,还有一件中衣和里衣,再里头除了一条亵裤外,便再无他物。燕珩在卧房往往会穿至中衣,方便他披一件外袍便好出门,可外袍挂在椅背上后,楚凝将中衣也褪了下来。
燕珩并未多想,眼下到了该睡觉的时间,他和楚凝同榻而眠时,往往会穿着里衣。
然而楚凝趁他不备,竟是将那件里衣也往下扯去。
“凝儿!”燕珩心里一惊,正要回头看去,他忽地想起自己背后有着什么,僵在了原地。
拨开长发,楚凝看见他背上纵横交错的鞭痕,眼眶蓦地红了。
他伸出指尖,想要触碰那些狰狞的疤痕,却在隔着几寸的地方停住,不敢真的抚上去,好似仍怕师尊疼。仙器留下的鞭痕,连愈合都做不到,一鞭下去,燕珩若不刻意抵抗,即便以他大乘期的修为,也要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留下深可见骨的裂口。
燕珩的腰间环上一双雪臂,楚凝自后头抱着他,眼泪打湿了他颈后的皮肤。
“对不起……”楚凝哽咽道,“师尊,对不起……”
听见他终于又唤自己师尊,燕珩合上眼眸,握紧了楚凝抱住他腰的手,低声道:“凝儿,你没有错,是师尊对不起你。”
“不是的,不是……”楚凝哭得语无伦次。
燕珩转过身,将楚凝拥在怀里,抬手擦去他的泪珠:“如果师尊不是因为除魔,没有随你去仙门大比,当时断不会让你受那些委屈。如果师尊能找到你,就不会让你在外头受苦,被人哄骗。如果师尊早早将你的身份告知你……”
楚凝抽泣道:“我知道,师尊都是对我好。”
人族对魔族恨之入骨,半魔在人族,往往被视作流着污秽之血的叛徒。燕珩想让他无忧无虑地长大,才一直瞒着他,瞒着所有人。
眼泪越擦越多,怎么也擦不完。
“师尊对你一点也不好。”燕珩低声道,“我若是对你好,又怎么会叫你这般流泪呢?”
他的凝儿,他的小鱼,是个很坚强的人。
挡在眼前的险阻,不会叫他落泪,伤害他的敌人,也不会叫他落泪,可偏偏就是爱着他的师尊,快叫他流尽泪水。
燕珩亲吻他的泪水,亲吻他的唇瓣,只希望从今往后他能爱护楚凝一世,再也不叫他因伤心而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