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侯恍然,止住步伐,停在门口。
“里面是朔北的来人?”
“是。”
“他们是怎么了?”
话音刚落,瓷器打碎桌椅碰撞,响遍街头巷尾,里面的人叫骂得更凶了,火光从窗户纸透出来喧嚣直上,简直要冲破屋顶。
“嚷一夜了。”带他来的人扶住脑门,无奈地说:“宫里这么多事根本没空见他们,他们等得急了,叫嚣着要把驿站全砸了,再一路杀到皇宫去,把陛下从病榻上拽起来。”
独孤侯不敢置信地望他:“你们就不做什么,就任凭他们这样胡闹?”
那人乜他:“做什么?都是贵人,得供着!懂吗!”
独孤侯噎住,他知道汪淼为什么要找他来了。
“你,进去和他们说说,务必安抚好。”
敲开门,宽大的身形,虬结的肌肉,蜜合色的皮肤,迸发嚣张的火焰刹时熄灭,朔北的来人都停下动作,转过脸来看向门外的两人。
目光碰撞的刹那,独孤侯想起了当日的情景。最前面这人,不就是当初要他卸货的朔北人!
“小老头!”巴图也认出他来,捧腹哈哈大笑。
扔掉手里的刀,大步上前,一把拦住他口中的小老头的肩膀,把他干瘦的小身子酿酿跄跄地揽到怀里。
“巴图…巴图将军…”独孤侯差点喘不过气来。
巴图却高兴坏了,憋了一天了,总算来了个熟面孔,不然他真的要砸了这狗娘养的地方!把大周皇帝从皇宫里拖出来暴打!
“你,来陪我们喝酒!”朔北人都哈哈大笑。
“唉!”独孤侯身子一闪,总算出来了。
满屋的朔北人停下来拧眉看他,像几头野熊在看人。
独孤侯整整衣服。“既然各位来了我大周朝的地界上,总得要先尝尝我大周朝的好酒,也让我们尽地主之谊。”一抬手:“来两坛女儿红!”
“这是我最喜爱的酒,各位尝尝与你们的马奶酒相比如何?”
到底是混迹官场半生,很快从容自若。
朔北人愣了一下,缓缓坐下来,为首的巴图拿眼睛一瞟独孤侯。
这小老头,有点意思!
……
朔北国的汗王卧帐内,沈鸢不住地翻身,梦魇缠扰着叫她不得安睡,又令她难以醒来,手抓紧了被沿起伏褶皱从她拳心散开。
忽地一声轻响,橙黄火星从火折子迸出,点燃了烛台,帐里继而明亮起来。
沈鸢翻身得愈发猛烈,来来回回口中梦呓,脑门已浮出一层亮晶晶的细汗。
“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