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聿很正经地:“喂?”
水舒在小花园树底下,能听到铁门外的声音。
殷聿大概是没听到水舒的声音,还看了看手机,又喂了一声,纳闷:“奇怪,怎么没声音呢。”
水舒正好开了扩音。
“奇怪,怎么没声音呢——”
空荡荡的回音,殷聿:“……”不远处,水舒支着下巴笑意吟吟:“这下有声音了。”
电话马上被挂掉。亚瑟从阴影处跑出来,在铁门后兴奋跳来跳去迎接殷聿。
殷聿耳朵泛红,轻咳一声强装镇定打开铁门,把门边的亚瑟带了回去。
水舒给他倒了杯下午茶:“又要过来吃饭?”
水舒挖苦人是有一手的,但殷聿不会讨厌水舒,在他看来这是水舒很可爱的一点。
殷聿起身拉开椅子,思忖:“季环,他邀请我们一起吃饭,说很久没见面了。”
“季环?”
“那天打雷的也是他吧。”水舒淡声,拿杯子掩面,最后实在忍不住,细白手指拎着杯子,肩膀抖动。
很地狱,但真的很好笑。水舒笑得眼泪都出来,他放下杯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我也没打算放他进来,没想到他看到你直接摔了。”
摔下去也就四五米的高度,底下还是草地,顶多吃点苦头,还敢来找他卖惨。
水舒戏谑:“看来季环还是很怕你的嘛,小玉同学。”
殷聿别过眼,待水舒不看他,他又看回来,问:“要去吗?”
“去。”水舒是真有点困了,又打哈欠,补充:“我去,你去不去都无所谓。”
这几天相处下来,水舒总是很困的样子,而且也没什么精神,吃得也很少。高中他和水舒住在一起时,水舒吃的都比现在多。
殷聿有些忧虑,下一秒,额头被弹了一下。
殷聿下意识闭眼,再睁开,水舒闲懒地又碰了碰他的额头,“你的表情,好像我下一秒就要去世了。”
殷聿性格很冷,平时表情也很少。高二收留殷聿那会儿,水舒就意识到了。但后面相处发现,其实殷聿也还挺可爱,像是灰头土脸的小狗,碰一碰反应都很青涩,挺有意思的。偶尔逗逗,还能愉悦心情。
水舒手未来得及收回就被握住。
大一号的手,指腹粗糙,也不清楚在国外经历了什么,手背还有斑驳的伤痕。空气中交接的目光胶着,周边鸟叫和风声似乎都变得朦胧。
殷聿五年后变得放松不少,没有那么少言寡语,也没有那么害羞。
水舒自然而然地挣了挣,漫不经心道:“拍恋爱剧呢?松开。”
殷聿看着水舒低垂的眼睫,岔开话题:“我和你一起去。”
今天的太阳不大,一会儿树下就阴了。
水舒对殷聿去不去都无所谓,总之最后到场的也不止季环。他看着殷聿,话题像是随便找的。
“说起来,还没问过你在国外过得怎么样。”
殷聿思考:“外国菜很难吃,算不好的一部分吗?”
这是刻意挑轻松的话题不想让他担心?
水舒也没有担心的想法,殷聿能回国,就说明现在过得很好。他回忆:“唔,你给我寄的明信片里说到了,难吃得像是生日时吃到的芥末蛋糕。”
手臂无意间被水舒碰了一下,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来说,那张桌子还是有些小了。殷聿悄悄碰了回去,眼底柔和:“你还记得。”
“我从十八岁过来,当然记得,”视线描摹陌生又熟悉的眉眼,水舒似乎在回忆什么。
也许是今天出了太阳,又或者是下午茶掺了点酒精,今天的水舒格外随意。换言之,就是没有那么大的攻击性,像是一只在晒太阳的猫,理所应当地看不起全世界。
殷聿也在看水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