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结束,水舒最后被殷聿带走。一楼逗留的客人也被送离,偷偷拍了视频的人单独留下,强制删除后才放行离开。
二楼休息室,白宁小心翼翼地拿着毛巾递过去,话未出口,眼眶已经红了一半:“对不起,秋予,对不起。”
道歉的同时,白宁又想起泳池里水舒的行为——把沈秋予强行按下水池三次,最后甚至拽着沈秋予的头,嘲讽地骂了句傻逼。
……
水舒怎么敢的?白宁抿了抿唇,眼神阴暗。
已经是晚上八点,休息室安静,沈秋予也不说话。
事情的发生白宁有一半的责任,他害怕沈秋予的迁怒,忐忑地坐在一旁。沈秋予已经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口鼻间似乎还能嗅到水舒的气味,大脑不断地回忆方才一幕。
水舒一共把他按进水池里三次,每一次预留的喘息空间都仿佛调教,极有技巧性地算准他呼吸的时间,再狠狠把他按进池水里。
不会把他弄死,却也起到教训折磨的目的。雨水和池水混合,映入眼帘的水舒也带着阴郁的水色。雨幕之下,那张苍白脸庞下的姝丽唇色成为沈秋予视线撕咬的锚点。
最后一次,沈秋予笑了一下,头皮传来惊人的疼痛,水舒强迫地抓着他,似乎是在欣赏他狼狈的表情,最后松开也像是丢掉一件垃圾,居高临下地冷眼看他:“离我远点,傻逼。”
力道很大,可以说是毫不留情,看起来还真是生气。不就是一起拽下来了么,底下是泳池也摔不死。
至于那么生气?
沈秋予鼻尖发痒,有点想打喷嚏,他喝一口桌上的姜茶,思绪已经飘远。
溺毙窒息的感觉……还不错。下次,怎么才能让水舒再按一次。
“……”
原本踌躇着想要说些什么的白宁怔愣,他看到沈秋予居然在笑。
被水舒那样对待,沈秋予都不生气吗?那会不会也不生他的气?
白宁心里燃起了一点希望,他想和沈秋予再次道歉,张唇的瞬间又看见沈秋予看过来,一如既往温柔的表情,却让白宁更紧张。
沈秋予问:“徐一让你这么做?”
白宁手指都快搅成麻花,他连忙点头,随后又摇头:“没有、没有。是我和他抱怨,我说我很讨厌水舒。”
“……一开始,我只是想整一整水舒而已,徐一就告诉我,可以在露台推一把水舒,剩下的他会解决。”
白宁说得很慢,声音也越来越小,似乎自己都不太自信。
敢做还不敢当,借口也没编好。
沈秋予眼神淡了点,“你大可以放心说,徐一不在这里。”
沈秋予态度有点奇怪,和平时不太一样。像是突然撕下温柔的面具,冷淡得有些违和。但时间容不得白宁细想,他着急:“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就算我推的是水舒,下面也是水池,完全没影响,也不会摔死…”
“但你推的是我。”沈秋予说:“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情了。”
“可是,…!”
白宁还想说些什么,触及沈秋予表情那一刻,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心里荒唐升起的疑问。
——不对、不对…
就算他把沈秋予推下去了,水舒也抓住了沈秋予。会掉下去,完全是因为沈秋予把水舒也拽下去了。
后面水舒还那样粗暴地对沈秋予,按沈秋予的性格一定会生气才对,沈秋予却没有情绪,只对他生气。
“………”
沈秋予也爱上水舒了?
荒谬的结论浮上心头,白宁紧紧咬牙,只觉得喉头哽得慌。
他现在应该问沈秋予,但他问不出口。从傅斯年、季环到林霁月,再到现在的沈秋予,他的所有问题都是自取其辱。似乎他们曾经的偏爱和喜欢都来源他是“水舒”的前提。
曾经因为身边人失望的表情,他撒谎说这不是他的身体,只是灵魂转移过来了。他原本的身体不是这样。